黄梦侠丨淡定人生路
像那田间的野花,
平凡而坚强。
盛时不争春,
谢时不留名,
年年岁岁,
归入永恒的春天。
是大地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
——作者题记
生活在闲暇的时光里,行匆在两点一线间,家里——学校。白天上班,晚上锻炼。周末陶醉于附近的“文园”,休闲娱乐。
每天下午,这里都聚满了人,热闹非凡。人们在这里跳舞、唱戏、下棋、聊天……我喜欢清净,常一个人锻炼。
中午,小憩了一会儿,便又来到“文园”,压压腿,扭扭腰,舒展舒展筋骨。忽然,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我,几步小跑,仔细打量,没认错,就是“春”。我大声叫着她的名字,她回头怔了下,也认出了我,惊喜之色写在脸上。
春小我几岁,是同村的儿时玩伴,小时候天天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跑,姐姐长姐姐短的,恐怕不带她玩。平时,我们带她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一起去生产队地里偷甜瓜……她爸是诊所的医生,妈妈是三里五乡出了名的巧手裁缝,那时候,她家的日子在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小伙伴们都羡慕不已。加上春从小长的就漂亮,村里人都说,春是有福之人,一定能找个好归宿。后来,我嫁人住农村,她结婚到城里,也就没了联系。
一晃,来城里几年了,第一次相逢。岁月的变迁,时间的更迭,让大家都变了很多,老了很多。我们相拥坐在路旁的木条椅上,兴奋的不知说什么好。几句家长里短,话题就谈论到婚姻、家庭上来。只见春顿了顿,脸颊上染了几分忧愁,不自然地用手揉搓着衣角,头扭向了一边,清冷的双眸望着远方,氤氲的雾气笼罩了她的双眼。我云里雾里,在我急切地询问下,“春”讲述了她的故事。
春十八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母亲去世,父亲续弦,加上和继母相处的不是太融洽,22岁就早早地结婚了。起初,日子还算舒心,找了个城里的婆家,夫妻奔波赚钱,婆婆帮衬家务,一年后儿子的出生给全家人带来了更多的欢乐。可好景不长,儿子几个月大,丈夫吃喝嫖赌的恶习就显露出来了,赌钱,玩女人,为了躲债,带着外面的女人跑了。开始,春发疯似的找他,吃不好,睡不安,四处打听,访亲戚,问朋友,几个月过去了,杳无音信。从此,不见他的踪影。
她微微垂眸,抬手擦拭着眼角,身体抽缩着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我递给她一张纸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是将心底涌起的酸涩咽下去,但眼中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拍拍她的肩膀:你父母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后来呢?
春稳了稳情绪,伤感的叹了口气:“那时,孩子小,因伤心难过奶水也断了,孩子没奶吃,整天饿得嗷嗷叫,婆婆也是伤心欲绝,以泪洗面,不吃不喝,虽然恨得牙根痒,可还是惦记他,天天倚门盼着儿子能回来。儿子没盼来,高利贷却找上门来要债,声称有十几万元的欠条。我望着襁褓中的孩子,年迈的婆婆,欲哭无泪,死的心都有啊!
她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上滚落下来,我的心揪的更紧了,低着头默默地听她讲下去。
“几年过去了,也不见丈夫的踪影,春就带着孩子、婆婆相依为命。靠亲人帮,向朋友借,把赌债还清了。孩子五岁那年他回来了,也没和我们见面,起诉离了婚。妈不要,儿子也不要,头也不回的又走了,再也没有音信了。岁月无情,时光流逝,一晃又是几年,家人劝,婆婆说,在朋友的帮助下,遇到了现在的老公,相处了一段,觉得他人不错,忠厚老实,待我们像亲人一样。就这样,带着儿子、婆婆就嫁了”。
说到这,她指了指身旁轮椅上的老人,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她的“婆婆”。春说:“前几年婆婆还能替我看看孩子做做饭,前年得了脑血栓,就这样了”。
我望着她渐渐舒缓的脸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就这样一直带着“婆婆”过下去?”
她嘴角往上翘了翘,风轻云淡,“我们现在是母女了,我再婚时她嫁的是女儿”。
人生在世,历经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尝尽生活的酸甜苦辣,有无奈,有心酸,更多的是惆怅。这样一个柔弱女子,能坦然面对这样的人生,是何等的胸怀啊!
生命里可以没有鲜花和掌声,但不可以缺少尊严,生活中常常笑对不公,看淡恩怨,却极少有人做到以德报怨。
暮色降临,她推车转身离去,在余晖的映照下,她纤瘦的身影越拉越长,显得那么高大。
我裹紧大衣,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思绪在风中摇曳,想着一对母女走在淡定的人生路上,心中暗暗祈祷,好人好报!
作 者 简 介
黄梦侠,女,特教教师,笔名“兰彩依依”,唐山市乐亭县人。喜欢叙事散文,小说。喜欢用文字记录人生的经典,品尝生活的酸甜苦辣,感受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漫步“行参菩提”与之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