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秀枝丨村东头的小河
我的家乡—乌兰察布市商都县范家村,村东头有一条自北而南不知名的小河。那条小河河床宽有50多米,平时河面只有5米宽左右,最深处没过膝盖,最浅处刚到脚踝。那条美丽的小河曾经载着我童年的欢乐。
小河解冻后,天气转暖,我就会和同伴们随着那些婶婶、阿姨、大姐姐,隔三差五到小河洗衣服。最初的记忆是洗衣服谁都没有洗涤材料。人们去河里洗衣服时,从家里带些粉刷墙壁的白泥土。条件好的拿个脸盆,没有条件的用旧衣服包着去。来到河边,人们会一窝蜂地抢那些平面石头,因为谁家都没有搓衣板,都在石头上洗。有的人从家里带个小凳坐着洗,有的人干脆坐在石头上洗。大家摆开阵势坐在小河的西边面朝东洗。人们先在河里把衣服浸湿,然后再把衣服放在石头上,均匀地涂上白泥土,使劲地搓啊、揉啊。如此反复几次,污渍模糊了,汗臭味似乎也没有了,大家再把洗好的衣服在河里反复涮,然后拧干,晒在河岸上。有草的时候就晾在草上,没有草的时候就直接晾在沙滩上。因为北方即使是百花盛开的盛夏,也常常有风光临,所以人们晾在岸边的衣服都用石头压着。
我们小孩一般都是只洗自己的衣服,所以很快就会完成。洗完衣服,我们就去上游洗澡。洗着洗着,我们就打起了水仗,在河里跑来跑去,河水被我们搅浑了。每当此时,那些大人们就会站起来呵斥我们离开。这时,小朋友们有的溜到岸上抓蜻蜓、有的去摆弄岸上的衣服、有的跑到下游继续玩耍……
大人们的衣服洗好,晾在岸边,她们也去洗澡了。这时我们的衣服早已穿在身上,我们穿着半干半湿的衣服玩耍。穿着自己亲手洗的衣服,闻着泥土的芳香,心里美滋滋的。
不记得何时,人们用起了胰子。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胰子另有雅名—肥皂。人们常常是一边洗一边看胰子的厚度,生怕用完,也只有领口袖口、特脏的地方才会打一点胰子。谁如果失手把一块胰子掉到河里,会拼命顺水去抓,实在抓不到,看着被水冲走的胰子,那个心疼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记得那时一条肥皂只有几毛钱,人们用的时候去供销社只买一块的二分之一。
那条小河有鱼、有蝌蚪、还有青蛙等。我空闲的时候常常跟着大人去河里抓小鱼什么的。把抓到的小东西放在瓶里,再灌一瓶河水拿回家养。晚上睡在炕上,静静地听小河里青蛙唱歌,听着听着就进入梦乡。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如果降暴雨,那条小河就会发洪水,水会冲到岸边的沙滩。暴雨停后,人们都会穿上雨鞋不约而同地跑到河边,去看咆哮的山洪。有一次,特大暴雨过后,我又去看奔腾的洪水,只见翻腾着的洪水奔流着,里面有椽檩、门窗、猪羊等。每当这时,人们会想方设法去打捞河里的东西。经过一阵紧张的劳动,村民会各有收获。
洪水过后,小河慢慢恢复平静。村民们拿着铁锹、耙子去河边打捞於渣—就是被水冲到岸边的那些枯枝烂木等。大家各占一方,经过好一阵的辛勤劳动,村民都会满载而归。当然,我家也不例外。把於渣拉回家摊在院里,晒干后是极好的烧火柴。小河给村民带来了意外的收获。我是个爱水的人,我对小河更是情有独钟。只要有空闲,有同伴,我都会去小河洗衣玩、玩耍。每次去小河我的心情都会格外愉快。没有相随的人,我决不去,因为小河离村较远,又有狼的传说。我们村北侧和锡林浩特接壤,锡林浩特有茫茫草原,那时草原上的狼很多。所以,我们商都县的村子常常有狼光顾,但我们村没有谁亲眼看到过狼。只听临村我的婆婆说她见过狼。那是她十三四岁的时候,和大人们去村边的地里刨土豆,一只狼就在她们的附近,我的婆婆对一位长者说:“大娘,这只狗怎么一直在盯着我们。”那位大娘看后,说:“是狼!”大家听后都慌忙站了起来,拼命叫喊着,那只狼正虎视眈眈地向人们逼近。打谷场上的男人们听到叫喊声,得知是狼来啦,拿着工具急速跑来,狼是聪明的动物,觉得寡不敌众,夹着尾巴逃走了。
由于人们乱砍滥伐,植被被严重破坏,生态出现不平衡,家乡的雨水越来越少,干旱似乎更多地眷恋着那里。不知何年何月,故乡的小河干涸了;村里的水井一眼接一眼地干枯……
随着水利事业的发展,深水井走进了农户。前几天,我和丈夫回家,看到各家各户都把小院变成了菜园,瓜果蔬菜应有尽有。
如今的小河,一条宽宽的河床裸在那里,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下雨时输送雨水。
作 者 简 介
龚秀枝,女,内蒙古退休教师。80年毕业于乌盟师范,参加工作一直从事小学语文教学。喜欢写记事散文。2013年到如今散文分别发布《北方新报》、《东方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