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娜丨飘落的桐花
我不知道,怀旧,是不是成了我们的通病,忽有一日,发觉自己也患上了这种病,并且随着岁月的流逝,愈加严重,无药可治。
忽然的就特别怀念那段年少的日子。怀念那曾经开满桐花的校园。
我的小学和中学都是在我们村子里的学校读完的,当时叫作联中。学校离家只有5分钟的路,往往听着预备的铃声再去也不会迟到。学校那时没有电铃,校园里一棵老榆树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大铁钟, 透着一种说不出年月的沧桑。钟一响,整个村子都能听到,记得很清,“当当当当”敲四下是预备,“当当当”三下是上课。
学校是三排的红砖瓦房,后面两排是小学,前面一排是中学,那时校园里并没有什么绿化,只是种了很多树,到了夏天到处都是荫凉。记得有一年春天,老师带我们在校园种下很多桐树,长得很快,后来回到学校找到当年自己种下的那棵,已长得很高大,顿时心生骄傲之情。每到春天,紫色的像喇叭一样的桐花 便开满了校园,浓郁的花香在校园里流淌,往往一场雨后就会看到桐花落满一地,是那样的惊艳。
学校后面有一条小河,那时河水清可见底,我们常在课间跑到河边洗手洗脸,河岸处有一泉眼,常年汩汩往外流出清凉的水,夏天我们就用手捧着喝,甚觉甘甜。河边有一种黑色的胶泥,我们经常挖来一些玩,男孩会把它做成手枪,就是很好的玩具,这也算现在的泥塑吧。岸上大片的杨树林,到了春天,阳光透过嫩绿的新叶,照在绿色的草地上,大片大片各种颜色的野花,在暖暖的微风里摇曳,花香满怀,醉人心脾。女孩们常常摘一大把插在洗净的墨水瓶里,放在课桌上欣赏。所谓的课桌,只不过是一块长木板,两边用砖垒成两个墩子,把木板放上去,但是就是那样简陋的教室在我们心中却那么温暖可爱。下午我们如果上学来的早,就会一群群来到校园后面的树林,嬉笑打闹,不听到预备铃声是不进教室的。
冬天,老师带我们到河边捡柴,树林里有很多落下的干枝,我们一班人会沿着河走很远,每人高高兴兴的抱着自己的成果,回到教室,然后把捡来的柴堆放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堆成一个柴堆,如果哪天下了大雪或天特别冷,老师就会在讲台上生堆火,我们一组组轮流去烤火。下雪时,淘气的男生在教室前滑出一条冰道,看着有人在上面摔得四脚朝天的样子哈哈大笑。
我们那时都不住校,没有早晚自习,上午四节课第四节是自习,下午三节课第三节是自习,作业根本不用带回家,自习课上就做完了。体音美上的很正常,从不会被其他老师占去讲课。记得学校有一台脚踏琴,每到上音乐课学生就会很积极的把琴抬到教室,等着老师来上课。音乐老师偶尔教我们一首课本外的流行歌曲我们都会很激动,记的学过一首叫“信天游”的歌,当时就很时尚了。同学们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没有谁憎恨上学,学校就是我们的乐园。校门口5分钱一根的冰棍,一毛钱一张的明信片,都能给我们带来无限的满足很快乐。
于是我就想到现在孩子,物质富足,玩具一大堆,一家人宠着,却似乎并不快乐,每天背着沉沉的书包,辗转于各种学习班,被期望和成绩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我庆幸我生在那个相对清贫的年代,最起码还拥有一个轻松欢畅的童年和纯真的少年时代。
那个曾经落满桐花的校园,一直是我记忆里的一个小小幸福花园,可是多年后的一次回老家,当我沿着旧时的小路去找寻它事,却发现它奇迹般的不见踪影,变成了一片麦田。我独自站在那里,长久的怅然若失,仿佛遗失了一个最宝贵的城堡,那片记载着我们快乐童年的净土呢?你们去了哪里;那些曾教过我们老师,是否已变得白发苍苍;那些同窗数载的小伙伴们,你们都去了哪里呢?
我站在那里,却无处回望
那年的桐花落满校园
还记得你淘气的笑脸
还记得校园前面的瓜田
还记得那条桐树掩映的上学放学的路
洒下了多少欢笑
如今那段时光被谁掩埋
我们无处找寻,回忆落满尘埃
不见来路,泪湿青衫
作 者 简 介
李娜,笔名冷木清香。河南省舞钢市作协会员。一纯粹布衣女子,教书为生,沉迷文字,喜欢行走,梦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写无数字。发过数篇散文诗歌,中篇《何处踏青秋》发于《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