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清丨钟声,漫过那片莲
吉林市的盛夏,山丘浓翠欲滴,瓜果飘香,穿城而过的那条银练般的松花江,更是以厚重的姿态缓缓而行,岸两边林立的楼群,森林般相互对视着,一江而隔成江南和江北,两个生活区域。
吉林市在历史文化上,不比其它城市晚,因此,在文化蕴涵上是值得称道和回味的,然而,最值得人们光顾的是当属吉林北山的佛教圣地了,这里庙宇集中国佛学文化于一体,朝圣者络绎不绝。来吉林市不去吉林北山,就相当于到北京不去故宫和长城一样的遗憾。
刚一到北山门口,便可闻到一缕缕清雅飘逸的荷花香
我儿时是在离北山约70公里的乡下居住。对北山听得最多以及感受最深的是一些民间传说,那种浓重的而又玄妙的传说,也一直是乡间的一种极具迷信色彩的精神力量。
二姨和我们家同住一个村,二姨家的表弟小我两岁,在四五岁的时候,表弟得了一场病,神,巫医说,二弟是吉林北山跑下凡间的童子,北山的佛祖正在四处寻找那,已经找到了你家的孩子了,正往回索要那。二姨家赶紧按照巫医的吩咐,花钱免灾。给表弟扎了一个“替身”不顾路途遥远,去吉林北山烧香许愿,为表弟保全性命。表弟存活下来是不是与那次烧香请愿有关,不得而知,但对那个逼真的替身和吉林北山的那种种神秘感,一直没有淡漠。我一直以吉林北山作为我的心结,非要前往一睹为快。就是今天,对吉林北山的迷信和神秘感,在乡村仍然盛行。
第一次去吉林北山是我参加工作不久的三月份,北方三月,乍暖还寒,而吉林北山却有了春的讯息,每条街面旁那株株高大的柳树,那一缕缕淡淡的绿,已近悄然的点缀在每个如丝的枝条上,如雾的柳枝,在仰望之间,天空正有一只只翱翔的风筝,正是“忙趁东风放纸鸳”的好时候。
进入吉林北山正门,香火缭绕,木鱼声声,钟磬悠悠,如深谷传响,如入另一番境界。每一颗树都有一种使命般,让人世间的凡夫俗子悟彻其中,那缕缕丝烟,营造出与人间若即若离的微妙感觉。更有一些善男信女们,三步一襟,两步一拜的向山上的庙宇而去。即使没有任何信仰的人,或对佛没有印象的人,也会为之动容,不得不拿出一点精力,考究一番。在一座石拱桥下,铁路的一侧,流水早已涓涓,那种凝动的样子,视乎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给予什么。这份水,在这样一块境地里,就显得与其他的水有所不同了,它是经过这悠长钟寺的水,无论停留还是驻足,还是幡然东去,都带有几分佛性,路过的人,都要很深情的看一看这一溪中的水,有的说,我们还来的早一点,若是七月间来这里,还能看到这满溪的荷花。
莲荷,一直是我梦幻般的向往,总会在选择适当机会前往吉林北山去看荷花。
七月间,我真的沿着满溪的莲花的香而来,久违了,满溪的荷花被大如盖的荷叶簇拥着,一些欲开未开的荷蕾,如举着小拳头一般,喊出夏日的盛情,开放的荷花红白相间,红如胭脂,白似婴儿的脸庞,荷花的花萼依次相依,整齐而匀称地成为一个生动的莲蓬。假如夜晚,肯定会有哪位神仙在此打坐呢。那眷恋的蜻蜓,在艳阳下,两翼的光泽闪烁莲荷之上,忽上而下的轻盈飞行着。倦了,就寻一莲荷上泯下翅膀,小睡一会儿。一边听佛寺的钟声,一边紧贴尘嚣又与桃园相随的境界里。却不说尘世间的浮躁和喧嚣,单看一眼倾吐幽香的荷花,就可领略到仙风和畅的清雅韵致了。荷花将污淤纳于根际,咀嚼出绝世的美艳和芬芳,这种大爱和大度,令凡夫俗子们悍然,荷花实乃君子也,一如一位久违的朋友,在不停地用圣洁和清逸搓洗我们的灵魂。
女儿上学,在选择学校时,我尊重了她的意见,选择了吉林市一所学校,得以去吉林的机会就多一些,每次去吉林市,都会去吉林北山看一看,听一听佛寺里的钟声。盛夏,绝不会错过那一溪荷花的。即使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也会想到荷花是不是在甜美的梦境。零落于尘的莲荷,形虽没,香如故。
几年前,在我女儿的一再撮合下,我在吉林市购买了一套住宅楼,我欣然选择了离吉林北山较近的小区,这样我可以很方便的去吉林北山,或者晨练、或者揽胜、或者其它。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和荷花有了更近的距离,让荷花时时藏于忆,让荷香年年沁于心,我的生命也许便于清纯靓丽,在婉约的风情中,感受那时断时续在佛寺里传来的晨钟暮鼓。
我愿成为莲荷旁的一棵树,你在水中娇娆,我在溪旁伟岸,年年相守相望,我们的根际却渐渐的相缠相绕。我们一起品味这方水土的润泽和喂养中的幸福与快乐,我们共同安慰风翻动起的尘土,让那些令人生厌的污泥在我们经霜的岁月中,写出我们一盏芬芳的梦境。
作 者 简 介
王海清,男,六十年代末出生,教师,本科学历,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历任某国营企业党委秘书,教师,文学编辑等职,有作品500篇首散见报刊,并多次获征文奖,出版诗集《乡村星夜》,《王海清儿童诗选》,散文集《站在田埂上守望》等。现在某校任职,系中国音乐家著作权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