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吆喝/张家喜
每天上下班必须要走的路，注定我必需经过一个比较大的农贸市场。穿过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你挨我贴的事也习以为常。而乱哄哄的嘈杂声和拿腔拿调的吆喝声，更显得不足为怪。久而久之，这南腔北调的吆喝声，好像成了我因工作压力大而造成大脑神经紧张的调节器。不论我遇上心情再郁闷、不论工作杂事再烦恼，只要从这里慢慢地走过，全身上下便觉得舒畅、轻巧。偶尔遇上大雨大雪，走过空旷无人的大市场，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是少了几千人交易发出的低沉共鸣？是少了各种小摊小贩发出的那高腔高调的吆喝声？我觉得都兼有之。因为，那像一首原生态的大型合唱乐章，它引人向往，它叫人流连，它令人陶醉。
那一声声吆喝，牵着西北民歌的声嘶力竭，喊出八百里秦川的长存浩气；那一声声吆喝，夹着草原长调的柔美悠扬，哼出蒙古彪形大汉的粗犷豪放；那一声声吆喝，掺杂着船工号子的高腔尖利，飘荡着长江汹涌澎湃的涛声巨浪；那一声声吆喝，带着江南山歌的清新甜美，如同白云深处潺潺流淌的山泉溪水。男的高亢粗犷，有雷庭万里的铿锵；女的清脆悠扬，似山间溪流长年流水丁当；老的低沉雄浑，如沉雷闷鼓在阵阵击响；少的奶声甜蜜，如同山间百灵鸟在练声拉嗓；而这一声声打破沉寂的吆喝，如众多草根歌手拉声练气的训练场；而这一阵阵拉开喧啸序幕的吆喝，汇集成一首特殊的交响曲。把市场搅得热气腾腾，把街道渲染的沸沸扬扬。吆喝声中，众多行人随之驻足、家庭主妇闻声回眸、小孩围着看看热闹、老翁随声站在远处观望。看吆喝人的神清气爽，听吆喝声如同走进了音乐的殿堂。
这时大时小的吆喝，有如一部大型交响音乐的乐章，起伏跌宕的节奏变化，过渡的非常平稳自然；这忽轻忽重的吆喝，似江河湖海的潮起潮落，这里有潮起的波浪壮阔，有潮落的柔情丝丝；这有急有缓的吆喝，如同男女山歌对唱中忽快忽慢的跳跃，快的表现出小伙子追求爱情的热烈，慢的体现姑娘内心对新生活的渴望；而这吆喝声在物质交换中慢慢地产生，在随处可见的摊位点上呀呀练声，在市场经济竞争的潮流中渐渐润色，在文明的国度里慢慢走向成熟。吆喝，携着春天含辛茹苦的播撒，随着夏天飞汗如雨的耕耘，合着秋天欢天喜地的收获，夹着冬天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在边疆、在沿海、在高原、在盆地拉开架式。吆喝，带着沾满艰辛的丰收喜悦心情，夹着对美好明天的向往，在城镇、在乡村、在集市、在人群中亮开嗓门。这是从人们内心发出的呼唤，这是底气十足的流露，这是仓满鱼欢的显像。这呼唤，是对昨天贫瘠的告别，这呼唤，是对今天年年有余高兴心情的忬发，这呼唤，是对明天更加美好的憧憬。
吆喝声中，南方的瓜果在北国市场里散发出阵阵飘香，江北的产品充实着南国人山人海的繁发市场；黄土高坡撕天喊地的秦腔，传播着东海潮起潮落的渔讯，江南水乡吆五喝六的宴席上，飘溢着青稞酒的阵阵醇香；草原悠闲的羊群，在江南山坡上自由自在地行走，新疆压弯架子的葡萄，在鱼米之乡的房前屋后架上串串挂满。
南来的宾客在吆喝声中采一份异地的精华，带回故乡酿造生活的甜蜜，让他乡的美味提高众人的生活质量。北往的游人在吆喝声中带一份他乡留着神韵的土产，撒在家乡的土地上，让它萌发人们对全新生活的期盼。一阵阵吆喝，让神州大地处处春意盎然，变成让世界都瞩目的地方，变成人人都享受丰衣足食的乐园；让品质上乘、品种多样的色、香、味俱全的美味，催开万众百姓的笑脸；让年年有余的喜悦、让堆谷满仓的富足，充实普天下千家万户人家的年夜饭。
进入花甲之年，本是一个喜静不喜闹的敏感时期。对其他任何有吵闹的声音都似呼难以接受，唯独对集贸市场那各色各样的吆喝声却念念不忘。不知是喜欢那五湖四海的原汁原味腔调，还是喜欢各种嗓门里喷发出的拉腔拉调的韵味。不知是喜欢各种高腔低调掺杂在一起的那种特殊感觉，还是喜欢那种人头晃动的热闹场景。反正，即便不买任何东西，我现在每天都要毫无目的地到集贸市场去溜上一圈。对于我这个从不会买东购西的人来说，与其说是去浏览琳琅满目的各种农副产品，不如说是去寻找那原生态般的另类音乐享受，还不如说是去感受吆喝声交差在一起的那种特殊气氛。
作 者 简 介
张家喜，男，文学爱好者，多年来时有作品在市、省、全国的报纸杂志上刊发，还有十多次获全国、全省文学创作大奖。先后在“中国老年报”、“中国工运”杂志、“国防”杂志、“中国国土资源报”、“中外文艺”杂志、“人民网”、“战士文艺网”以及省级报纸杂志和网站上发表作品。我的文学作品，先后被省级和国家有关部门收入其编辑出版的十多本书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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