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童年的守护天使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散文集《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我是幸运的,不是每个人的童年都有个守护天使。
童年的守护天使
文 ‖ 张亚凌
是不是每个孩子的童年都有个天使在守护?倘若不是,我哪里能够躲开那么多的伤害快乐成长?
儿童的恶毒有时来自对大人语言的单纯模仿,或许无心,却可能伤人至深。那个小伙伴在有很多玩伴时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宣布了她的发现:看妮儿的嘴唇,厚得……厚得能切凉菜吃。
那句话不亚于重型炸弹,将我的快乐炸成碎片又瞬间化作了眼里止不住的泪水。只是年幼的我却分不清是难听还是恶毒。在我们那里,只有卤的猪耳朵猪嘴巴猪头肉才切成凉菜吃。我吧嗒吧嗒掉着泪水离开了那群孩子。
一回到家就照镜子,已有几条裂缝的镜子邪恶地将我的嘴唇还切割成了几层,要多厚有多厚啊。越看嘴唇越厚,越看越难看越伤心,的的确确是个厚嘴唇的丑丫头。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忍心照镜子。小小的心儿终于装不下大大的悲伤了,哭泣着对姥姥揭开了心里的疼。姥姥将我拉到怀里,给我边梳头边说话,慢声细语不急不躁:傻女子,嘴唇薄的人刻薄,多是刀子嘴,嘴唇厚的人厚道,话少还不伤人。我娃呀,是个生性厚道的好娃……
哦——,原来厚嘴唇这么好。不过,我也不能得意,姥姥说的“厚道”一定是好品行,哪能骄傲呢?再后来呀,当小伙伴们继续笑话我嘴唇厚时,我只是抿嘴一笑罢了,才不会生她们的气。当然也不能告诉她们那个秘密,我更不想让她们因为嫉妒我的厚嘴唇又不开心了。
我们一起玩抓五子的游戏。就是很多小小的磨得光光滑滑的小石子儿,从手心抛起,翻转,经过手背抖落,只留一个。握着那个小石子的手,边抛出手里的小石子边很快从地上掠过,看能在抓走多少小石子的同时还接得住抛出的那个。每次,我一抛起,就全部抖落,手背上就留不住。好不容易留住一个,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又接不到抛起的那个。
别人就不愿意跟我搭组了,嫌我笨手笨脚,说我笨得两只手都捉不住一只鳖。今天看来那话真是重口味,相当于说我比呆鳖还呆还笨。没人跟我玩了,我成了唯一的观众,孤单而尴尬。时间久了,也就赖在家里拒绝出去玩了,我才不想被小伙伴讨嫌。
终于有一天,姥姥问我咋不出去玩,在我抹着鼻子哭诉时她倒笑得前仰后合。姥姥说:真是瓜女子呀,人的聪明是一定的,有人嘴能说,手底下跟不上趟;有人手底下慢点,心里清爽。脑子好使的人,就不需要手下快脚底利。没事,不想出去我娃就看书,——最好看的都在书里……
慢慢地,还真看进去了。
开始到处找书看。周围没书了,每逢赶集,姥姥就陪我去镇上的书摊,二分钱一本,尽够看。姥姥就坐在旁边纳鞋底,我会偷空瞥她一眼,有时恰巧她也正看着我,我们俩眉里眼里都是笑。
快乐地走过了童年,蓦然回首,才发现姥姥“欺骗”了我:嘴唇薄厚与性情压根就没有必然的联系,心灵与手巧才是绝配……不过,那,又有什么呢?安全度过才能坦然回望。
再后来啊,我的缺点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多越来越放大。搁别人身上,简直就是一连串失望的组合:性情马虎容貌还长得粗枝大叶,已经长得粗枝大叶了还不会说话,不会说话还不会看人眼色。姥姥若在,会对我说什么呢?她老人家一定会说:没能耐才会说话会察言观色,好好做事比啥都顶用。
直到今天,每每遇到伤脑子的事,我还是习惯看着姥姥的相片想,她会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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