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婚恋小小说:三个女人的爱情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随笔
男人,倘若难认,就苦了女人。
三个女人的爱情
文/张亚凌
每个千疮百孔的家庭,女人都是挡风雨的墙。
辛酸而成功的守望
五姑婆今年快70岁了,常常在晚饭后推着半身不遂的五姑爷去村边散心。长辈们都说,他们能走到今天真是个奇迹。
五姑爷性情豪爽又为人风流,从年轻时就凭着一身好手艺,走乡串村,处处留情,对五姑婆也就越来越薄情,一年半载在家呆不了几天。五姑婆似乎并不介意这些,只守在家里孝敬老人拉扯孩子,一任五姑爷使着性子在外面疯。
五姑爷是病重后不得不停下来才想起还有个可收留他的家,那时,他已经50多岁了。他觉得时间过的真快呀,——没顾上插手管,儿女都已成家立业,没来得及膝下行孝,父母已驾鹤仙游。病是好了,人却瘫了。
我曾满心不解地提起五姑爷的过去,五姑婆倒是一脸平静:
“男人嘛,就是贪玩的娃娃。你和他手拉手走的好好的,他一看见路边有好景致,就迷住了,就管不住自己了,就跑过去玩了。你得等他,他玩腻了,自然就会回来。这一路上呀,好景致多得是,你要有耐心等他,——要不,他回来就找不到你了。得给他时间呀……”说话间,她皱纹间都洋溢着满足。
我理解了五姑婆为什么整天推着五姑爷还那么满足,——她是个成功的守望者,至少实实在在地拥有着五姑爷的今天!
爱与背叛的夹缝
被巷子里的女人骂作“破鞋”的,是死了丈夫独自拉扯四个孩子的红莲婶。
还是在人民公社那会儿,修黄河大堤时,为了救一个工友,玉刚叔被石头砸死了。那年,红莲婶28岁,小女儿不满周岁,大儿子才10岁。
红莲婶常跑到丈夫坟前哭诉自己的难处,丈夫大大的遗像也多年如一日端放在桌子正中间,可这些似乎并不妨碍她和别的男人 “鬼混”。村里人都骂她“一边当婊子一边立牌坊”,媳妇们也都牢牢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不许和她交往。
红莲婶先跟队长好,尖嘴猴腮不偷都像贼一样的男人,哪能和高大英俊的玉刚叔比?红莲婶竟看中了。劳动时,红莲婶往往能分到最轻的活,工分倒不少挣,还能抽空照看孩子。土地一承包到户,红莲婶就和队长完全断了来往,又好上了包工程搞基建的,用人家的钱将老大供到大学毕业,好端端地翻脸蹬了人家。于是,工作了的老大供老二,老二供老三,老三供老四,日子倒也过得去。
如今,70老多的红莲婶,孑然一身,连个互助组也不搭。
我似乎也明白了红莲婶为啥端端正正摆着亡夫的遗像还常常跑到坟前哭诉却又和别的男人相好的原因了,——玉刚叔是没人能替代的,玉刚叔的责任却要有人来完成!
抛舍中的固守
玉兰姨是我母亲的远房妹子,我们两家同在一条巷子,住的近也就处得亲了,跟我母亲热乎得像亲姐妹。
她压根就不像农村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光洁,你漫不经心的瞥上一眼,目光就收不回来了,怕连魂都掉进那两泓清澈无底的深潭里了。
玉兰姨并不娇气,家里缝补裁剪刺绣,地里犁耕耙耱,啥也难不住她。
“以后再不许到巷东头去!”一天,父亲沉着脸对我们姐妹说,“跟上啥人学啥样,丢不尽的脸!”
——玉兰姨竟和宁五好上了,一脸疙瘩还是驼背已有妻儿的宁五!
后来,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们能容我,这日子就过下去,让我咋样都行!不能容,就散伙。”据说避过两个孩子,当着公公婆婆柱子姨夫的面,玉兰姨如是说。
玉兰姨再苦再累,抚养孩子伺候老人都很尽心,柱子姨夫啥也懒得干她也能容忍。
40年后的今天,玉兰姨的两个儿子都大学毕业留在了远方的城市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很少回家,——许是羞于有这样的母亲吧?
柱子姨夫也走了6年,驼背宁五的妻子也在大前年的冬天去世了,他们没有走到一起。只是,玉兰姨一看见驼背宁五,眼睛就亮堂起来……
爱情需要看守的女人,最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