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读书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随笔

读进去,走出来。

      读书  

文∕张亚凌

一旦面对书,我就表现得相当小气,小气得让自己都脸红。有点明知故犯的味儿,可积习难改。

买到书,只有在上面圈了,勾了,画了,批注了,才算看过,总怕敷衍了眼睛辜负了心。好像又不仅仅是那样,更像只有那样种种花哨地做过了,才算留下让自己觉得心安的阅读痕迹。似乎也不全是那种心理,而是重重地画了勾了,密密地批了注了,才算真真正正成了“我”的书,那种行为更像盖“张亚凌”这枚专属印章。

有时,一本书里会出现黑的红的蓝的,直的曲的波浪的。那是阅读了多次,每次都有不同的感悟。有时很不赞同作者的观点,直接在旁边反驳。反驳时着笔一定带着很强的情绪,常常“力透纸背”。过后再看,还能想象出当时心里极度不满以至于沸腾的情形。

有些语段会反复画线甚至涂抹,那时的我一定没有轻易离开,一定看得兴起拍手称快,也一定曾停下来出声地诵读过。我是慢热型,难爱上什么,一旦爱上,更难割舍。有时一句很喜欢的话,会不分场合多次脱口而出,由衷赞叹。

有时竟然会有拼音出现,语文老师的臭毛病,不会或不确定读音就搬来字典,查了就标明写清——惭愧了才能长进。还会出现某个词的解释,那时的我一定面红耳赤,人家都写出来自己还不大懂,亏得还是语文老师,分明在误人子弟。有时还会可笑地在旁边再补充几个类似或相反的事例,更像由此及彼梳理自己掌握的类似素材。厚积才能薄发,我绝不可以战战兢兢地端着仅有的一碗水,而后告诉我的学生们,看,文学和生活多么得美好。

或许不同的职业,读过的书也会留下职业的特点。我的做法,不就像一个认真的孩子在预习课文?

常常在一段时间或多年后,当我再次打开一本藏书时,竟会涌出很多不解:

当时脑子没进大海吧,咋会发神经很幼稚地批注了这么一句?那时的我经历了什么,是受打击、闹情绪以至于心底发生了地震?

原来我也有随波逐流人云亦云的时候?这种语气的批注显然是搭伙成群地坚持一个未必正确的观点,实在太牵强附会了,绝对是用脚趾头思考的。

真有这么好?嗯,真的有点拔高了。因为是茨威格说的?爱屋及乌?不管怎么说,还是最喜欢茨威格,一见茨威格的文字,判断力马上失灵,没原则不选择,统统喜欢。

这个说法太形象太漂亮了,此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肯定是读时浮光掠影,不够认真不够投入,幸好再次看时没有漏掉。

也是后来才察觉到的:当我捧起读过的书时,已经不是阅读书了,更像检查自己此前阅读的效果,有点清扫战场的味道。读的是此前的自己,自己的心情,心情的变化。

咦?说好了读书的,咋读来读去变成了读自己?或许源于我在烟火里又是俗常人,还没有慷慨到挥霍着自己的时间只为悦心,离开时总想悄然带走些书里的芬芳与智慧,来构筑自己精神的河堤,或给自己灰暗的日子涂上阳光变得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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