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广州人 | 陶陶居爆炸案

民国时期,陶陶居发生了一宗爆炸案,疑犯在盲公饼盒里放置了炸药包——
叹茶听闻炸弹响陶陶居里不陶陶
1949年7月17日夜晚,陶陶居楼下茶客如云,如过江之鲫,猜拳、叫菜、喝酒,彼此正叹茶交谈。约8点40分,一个身穿黑色柳条竹纱唐装衫裤的中年男人,匆匆离开12号卡位到柜台找数(结账),茶楼伙计发现,其座位上遗下一把破烂蓝色布伞,急忙追出去准备交还。正在此时,在西厢12号和正厢6号之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幢楼犹如遇到强烈地震,剧烈地摇动着。爆炸之后,硝烟弥漫,附近西厢13号、14号及正厢6号、7号卡位共有7人重伤倒地,血流如注。这一下乱了,楼上楼下,人们争相躲避,乱作一团。茶楼致电柔济医院,请求派救护车前来救治。
当时,社会形势当然不稳定。人民解放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南下,在广州的国民党政府已乱作一锅粥,大批军队忙于建筑工事,驻防广州外围,城内的治安只能靠警察和宪兵维持。一有爆炸,最为紧张的是本地警方,4天前,国民党政府的“新内阁”在中华北路广东招待所宣誓就职,当日的热闹场面人们还历历在目,加上蒋介石此时正在广州视察,此刻西关闹市爆炸,疑是共产党搞暴动。市警察局几乎调动了全市的警力,分别从西区刑警队、陈塘分局、警备部中区稽查所、西区宪兵部派出警察和宪兵乘坐大卡车来到陶陶居,如临大敌,气氛骤然紧张。
经查验,茶楼内的右厢12号至14号及正厢6号、7号卡位全部倒塌,伤者血流满地,到处弹痕累累。受伤的茶客身份也被查明,其中重伤者4人:邓银(女),30岁,南海人;邬光(女),28岁,南海人;苏炳佑(男);劳启权(男),20岁,南海人,住在靖海路29号。轻伤3人:陈九(男),南海人;邓瑞琼(女),20岁,海口人,住带河路兴光里6号;何氏(女),49岁,南海人。案件的确一下难以破解,还得留待警察局仔细研究。
次日广州的《大光晚报》,刊登一首名为《陶陶居》的七绝诗:

陶陶居里不陶陶,

楼下炸弹楼上嘈。
轰然惊动戏子佬,
小生花旦一团糟。
两个月前派打单勒索不成放炸弹
经过连续两三天的审讯,警方发布案情:两个月前,有“南海著匪”之称的钟志,已向陶陶居派发“打单”。所谓打单,就是旧时向他人勒索钱财的纸条。这次警察逮捕钟科娣,也从他的口袋里搜出几封打单来,打单上说:“本堂前函达贵号,求借助港币5000元,用本堂购买子弹及购粮食用度,久不见遣人来接洽,故今再函通达:如见字限于本月初速遣人来接洽(在广州茶居工人多者,均悉兄弟之臭名,可着他来便妥也)。如不依期到来接洽,实行将你陶陶居轰炸,此时惨不堪提。本堂言出必负。附说,韭菜店商来迟答复,本堂于本月二日晨将他轰炸。望贵号三思而行,万勿因小失大,至贻后悔。此启。”但即使在爆炸案后,总经理谭杰仁、司理陈梓仁均说从未收过打单。不知是真的无收,还是陶陶居收到后置之不理,钟志却为此大为恼怒,遂图报复,他找到堂兄钟聚,物色在河南福场路60号同利棚厂打散工的钟科娣,指使他炸陶陶居。钟科娣在钟志家住了10天,密谋17日炸陶陶居一事。
17日上午,钟聚带钟科娣到了佛山,买了一罐盲公饼,将一包炸药放入空罐里,并买了一瓶硫酸,用旧报纸包裹,乘坐广三火车来到广州,抵达已近黄昏,于是乘三轮车到陶陶居饮茶。在楼下西厢12号卡位,先叫一碟扬州炒饭,钟聚“找数”先行离开,让钟科娣见机行事。不久,钟科娣将硫酸倒入罐内,却因走避不及,连自己也受了伤。事后他夺路而逃,先回河南棚厂,棚厂守卫郭信见钟科娣满身鲜血,询问究竟,钟谎说被车辗了,请求救治。郭扶他到河南红十字医院敷药,经医生证明,是属炸伤,情况严重,需住院治疗。但因彼此身上无带够钱而离开。当钟科娣行至永兴街口,遇洪德分局的警察跟踪前来,将其逮捕。
钟科娣
朱局长昼夜督查抓获主犯钟科娣
陶陶居爆炸案,惊动了广州市警察局长的朱晖。朱晖的职务是代总统李宗仁亲自任命的,当时身兼内政部长的李汉魂掌握各地警察局长任免大权,一方面抓警权,安插亲信,又企图以换人来扭转严峻的治安形势。4月21日,李汉魂免去黎铁汉的警察局长职务,改由朱晖担任。本来警察局长的去留,依例要征询市长的意见,但今次的黎去朱来,市长欧阳驹全不知情,尽管他与朱晖都是陆军四校的同学,但仍为此事暴跳如雷,以为是“剃眼眉”(不给面子)。欧阳驹采取拖延的方法,使朱晖迟了一个星期才上任。
有人将警察局长一职比喻为“火坑”。朱晖一入“火坑”便遇此等大件事,为了尽快破案,他不敢怠慢,彻夜指挥。一轮地毯式的调查,在7月18日清晨,捉住了疑犯钟科娣(又名钟高),25岁,南海西樵人。根据钟科娣供认,是一个叫钟志的人指使犯案的,钟志住在南海罗沙村。警队马上派人前往围捕,谁料在警察到达前5分钟,钟志已闻风逃遁。警察在其住处,搜到了黄色炸药一包以及一批犯罪资料,于是带走了疑犯的母亲钟田氏回西区刑警队拘留。田氏承认,其夫名钟明,长子阿祥,现在越南。次子阿志,平日为非作歹,作恶多端。
尽管幕后主犯没有落网,但能在12小时之内破案,朱晖已是喜形于色,主动接受记者采访,大谈自己捱夜督战之功。
钟科娣
警察局长频换人爆炸犯被判死刑
7月23日,有报道说陶陶居爆炸案的幕后主犯钟志匿藏在紫洞,又说此时钟志天良发现,觉悟前非,正设法自新。但以后钟志就销声匿迹了。当时广州每天的报纸几乎全都是哪里着火爆炸、何处发生命案的新闻,朱晖为此疲于奔命,烦恼不堪。7月28日,朱晖递交了辞职信,大意是本人接任警察局长刚好100天,自愧毫无建树,无以面对期许殷切之市民云云。听闻朱晖要打退堂鼓,警局内部人心大乱,不少主管人员也打算提出辞职。朱晖执意要走,无奈之下,欧阳驹市长接受了朱的请辞,由于一时找不到“替死鬼”,8月1日,欧阳驹宣布自己兼任警察局长,同时委任了四个新的警察分局长,他们分别是:太平分局黄逸民、靖海分局张力山、黄沙分局练秉彝、三元分局廖燕业。
尽管局长频频更替,广州治安未见好转,仍然到处杀人放火,恶人则照常到酒楼食肆打单不误。8月29日,位于长堤石公祠直街1号的荣珍茶厅,收到一张用洋纸信封装着的函件,里面用钢笔书写,要茶厅缴付港币3000元,否则后果自负,其落款为“猛虎堂”三字……
钟科娣及钟志母亲田氏自被捕之后,一直关押在广州卫戍总司令部,总司令李及兰认为,钟科娣竟敢在繁盛市区用炸弹作案,扰乱治安,罪大恶极,无可宽恕,判处死刑。9月29日上午,军警将钟科娣提堂验明正身,押到流花桥刑场执行枪毙。同日,欧阳驹将警察局长的位置交给了吉章简,此时,离广州解放刚好还有15天时间……

读者回响:《阿妈叫我睇龙船》

爸B打🎷:

潜龙蛰伏欲冲天,

浮舟出水战意连。

披红挂绿彩鳞甲,

点睛旌旗重光鲜。

浪花溅舞擂鸣鼓,

浆棹翻飞竞争先。

似箭离弦波斡影,

夺锦喜报汨罗前。

超哥:龙船系大众活动,现在还是吗?以前我们直接去江边睇龙船浸龙舟水,现在可以吗?现在桥上江边全用布围起不让大众靠近观看,只有那么少数人有权坐主席台欣赏,这样的龙船节还算是民间节日?文章中大谈广府文化,谁又知道有多少新生代广州人居然唔识讲广州话!真系可悲可笑!

草翠(依慈):解放后最好的政绩,就是把扒龙船活动规范管治成联谊,团结,强身健体争上游的有益活动,剔除并遏止一切的负面负能量。但为客观并让后人知道真相,更珍惜今天的幸福进步,这赛龙夺锦端午活动的全部,仍须记录全面。民国及更前的端午和扒龙舟,内核包含宗族欺凌,寻仇,械斗,人多欺人少的成份。在封建男权思维心态主导下,龙船及斗龙并非吉详之活动。首先妇女不得靠近,说妇女是污秽之人,不能摸不能乘坐龙船,否则轻被家公丈夫父亲责打,祠堂门口示众,逐出村……乜手段都可用,从此在村中生不如死千人指。大村宗族丁财势大,扒龙船时挑事端械斗或入村洗劫,都曾发生。女人的父兄丈夫在打斗中伤亡溺亡,就会成为一段时间“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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