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慷慨无私、热情周到”在我眼中，都是人的优良品质，最近一两年遇到的事，让我开始怀疑：那些所谓的好品质，也许都是“穷人思维”......我叫王潇，30岁，是县城小学教师。我各方面天资平平，从小比较听话，师范毕业后考入体制内，经人介绍认识了老公，目前刚生完二胎。我有一哥一妹。哥哥学习不好，高中没毕业就辍学打工，早早娶妻生子；妹妹则漂亮又聪明，学习好，名校硕士毕业，在省城的一家研究所工作。我的父母以前是农民，生完我们兄妹三个，就去南方打工了。他们老实巴交，没什么文化，只知道勤勤恳恳干活挣钱。从小，父母就教育我，待人要真诚，自己要谦卑，对待外人要恭敬。我父母自身也是这么做的。那时候物资匮乏，水果和点心都属于稀缺品，但邻居来我家串门，他们都会把家里的水果点心拿出来招待；逢年过节亲戚来拜访，他们会买能力范围内最好的食材，那些东西我们家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后来他们外出打工，每年春节回来，都拎着大包小包——这不是给我们仨孩子带的，而是他们走亲串友的礼物。邻里亲戚朋友来我家，他们也更加慷慨，吃喝招待都力求最好，一定要超过当时大家的生活水平，他们才觉得体面。去年春节，我和老公回去看望父母，给父亲买了比较贵的烟酒和茶叶，还给妈妈买了一些滋补品。私下里，我悄悄跟父母说：“这些东西很贵，我俩想孝敬你们，才舍得买。你们留着自己用，别用来招待客人了。”但一两个月后我回家，发现父亲喝的还是他平时喝的低档茶叶。我问他，怎么不喝我买的呢？父亲没吭声，母亲说：“你买的过年时都喝完了！好东西本来就应该用来招待客人，自己在家吃喝差点无所谓，外人又不知道。”而且，我买的东西，父母不仅待客用，而且还让舅舅、叔叔们带走一些。爸妈这样做，让我哭笑不得，但我觉得也无可厚非，因为我也认同体面的重要性。受父母的耳濡目染，我处事也常常以别人为重，惟恐别人不满意。结婚时，我和老公在市里买了房。最初那几年，我和老公还贷压力大，经济紧张，但人情往来方面我从不吝啬，哪怕自己吃咸菜、吃泡面，也从不亏待亲戚朋友。最让我压力山大的，要数红白喜事的礼金。没什么交情的远亲、只是打过照面的同事，以及多年不联系的同学，只要通知到我，我都会准备红包。前段时间，我看到一个初中同学A在朋友圈发了几张婚纱照。A这些年一直在外地上班，我们多年未见，也没联系过，只偶尔在朋友圈互相点赞。A淳朴善良，给我的印象很好。没想到，过了几天，A突然把我拉进一个小群，群里都是留在本地的初中同学，A在群里说，打算回来一趟，和同学们聚聚。大家都表示热烈欢迎。我心想，A发的婚纱照，同学们基本都点赞了，说明大家都知道她快结婚了。我估计一起吃饭时，大家会把礼金给她。于是，我也准备了一个500元的红包。聚会那天晚上，被邀请的人都来了，我们吃饭聊天很愉快。但一直坐到十点多，A都没有去结账，在座的人也都没有要去结账的意思。我看不下去，就把账结了，然后把红包给了A。但直到散场，其他人都没有给A红包。我的做法，显得有点突兀。虽然这几年我的经济状况有所好转，但莫名其妙花掉一千多元，我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过了一个星期，A的婚讯传来，同学们依旧是在朋友圈给她点赞祝福。我忍不住私聊两个熟络的同学，问她们有没有给A结婚礼金？她们都说没有给。我惊讶地问其中一个同学：“明知道人家结婚，不给红包，会不会显得不礼貌？”同学却说：“我结婚，她没有给我红包，我也没必要给她随礼吧！”跟我相比，妹妹定居省城，嫁得很好。妹夫跟我妹是研究生同学，独生子。她的公公是体制内中层领导，婆婆做生意，家境优渥。譬如，婚前他家来提亲，准备的礼品，跟我们县城普通人家差不多，完全不符合他们的身份。包括后来的彩礼之类，也就几万元，比我的彩礼还少。小女儿那么优秀，婆家却这样小气，我父母心里很憋屈。但妹妹不以为然，因为公婆准备的婚房写了她的名字，她很满意。妹妹结婚后，陆续又给我讲了一些婆家的琐事。她本意是想表明，公婆向来花钱就很谨慎，并不是针对我家，但我听了那些事，却更加讨厌他们。妹妹说，公婆素来节俭，除了跟客户、上级应酬比较大方外，招待亲戚、朋友和同事，他们都是用最普通的东西，跟普通人家吃的喝的没什么两样。我听后十分惊讶，觉得他们这样做，既势利又丢人，明明是有钱人，那么寒酸的待客标准，不怕亲戚朋友笑话吗？妹妹却说，她觉着公婆这样挺好的，财物的使用，应该考虑投入产出比。妹妹还说：“咱爸妈和你那么大方，也不见得人缘有多好啊！”我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即使我对周围人真诚慷慨，不知不觉还是会得罪一些人。似乎，因为我和父母做惯了好人，别人就会以更高的标准要求我们。妹妹还给我讲了一件事。公婆有个旧友，关系一般，只是认识得早。当初，这个朋友的孩子结婚，公婆随礼了。后来妹妹结婚，对方也照数回礼。妹妹生小孩时，公公单位不允许大规模宴请，所以没有邀请那位朋友，朋友便没随礼；但今年，那个朋友添了孙女，却通知公婆去参加喜宴。公婆和妹夫说起这个事，他们一致决定不去，也不随礼。最后，公婆以“全家五口在外旅游回不去”为借口，拒绝了朋友的邀请。这事在我看来同样不可思议。生小孩的喜宴，即使在省城，礼金1000左右也够了。这点钱，对他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要知道，妹妹婆婆组织的商务应酬，一晚上能花掉好几万。而给朋友随礼1000元，他们都不愿意，太不要面子了吧！妹妹还告诉我，逢年过节，公婆收礼品，也送礼品。他们给不同的人置办礼品，都会仔仔细细地算账，可以精确到几十元钱，标准控制得非常严格。婆婆身为老板，还常常去公司食堂监督采购食材的费用，有没有超标......妹妹和妹夫都是上班族，收入不低，但肯定不能跟公婆的财力相比，但公婆很少主动给儿子、儿媳零花钱。小两口除了不用为房子和车操心，生活上和普通年轻人没什么两样，没有半点富二代的奢侈。以前，我认为妹妹嫁得很亏，因为我一百个瞧不上妹妹婆家的处事方式。但前段时间同学A的事，让我固有的价值观开始动摇。我在想，难道我穷是因为我大方、别人富裕是因为小气所致吗？那时，大家都很拮据，糖果之类都是稀罕物，只有过年待客时，才摆几个糖果碟子。不过，每次去一个亲戚家拜年时，我妈都告诫我，亲戚家那边的乡俗是，摆在那里的糖，只能看不能吃。为何如此呢？因为他们那边更苦难。过年了，好不容易买点糖果做样子，一直要摆到整个春节过完，万一早早被客人吃光了，主人家耗不起；而客人吃“碟子糖”的话，会显得“像没吃过似的”，很丢人。为了主宾的面子，就不能吃。因为担心我嘴馋，我妈会在我口袋里塞几块糖果，要吃只能吃自己带的……不过，讲面子讲得多了，就变成了一种传统礼节，不仅普通人讲面子，富人同样讲面子。只不过，富人跟普通人讲面子的对象和出发点，有那么一点不同。普通人热情好客，将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待客，惟恐失礼，说到底，还是害怕人家瞧不起，说自己太寒酸。所以，宁可苦了自己，也要撑住这个颜面。但说实在的，你（泛指）到底是什么家底，人家是看得明白的，不是你招待人家吃了一顿好饭，送了一份不错的伴手礼，人家就会眼瞎。此外，人是讲究实际的。假如你是普通人，就意味着你既没有什么经济实力，也没有什么社会资源。就算你待人热情，别人真要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譬如借一大笔钱，或打通什么门路，你只能干瞪眼。所以，人家不会真正看重你。为什么像王潇这样热情待客的人，人缘也并不算好？那是因为，人家知道他们的实力，与之交往再深，也不堪大用。说得更残酷一点，假如你实力不济，你再讲究面子也没用，说不定别人还在背后笑话你呢。反观一些富人，他们同样讲面子，但他们往往更会考虑投入产出比。某些暴发户，惟恐别人不知道自己发财了，交友待客确实比较高调，以请普通人吃平时吃不起的饭、住不起的宾馆和玩不起的游戏等为乐，借以炫耀。可一旦在财富场上浸淫久了，他们往往会变得低调而务实，不给自己“招恨”。他们对待普通人，会采取节俭的原则：一方面，如果太过炫耀，会给对方带来社交成本的压力，也会招人嫉恨，没有必要；另一方面，即使他们出手不大方，大家也知道他们的实力，最多笑他们越有钱越抠门。对待身份地位跟自己差不多的人，他们会稍微奢侈一点，因为礼尚往来，而且双方日后都可能互相帮忙的，这种关然系需要维护好，当然不能太小气。对待上司或可以让自己赚钱的人，本来就是有求于人，当然要巴结、讨好。有钱人在社交方面，往往会考虑投入产出，“面子”要么不讲，一讲就得是“金面”。世俗点说，他们做的是有效社交，钱都花在刀刃上，能给自己带来良性回报……那么作为普通人，当然不必学富人的“势利眼”，但为了面子而乱花钱的行为，则有必要改一改。既然虚面也捞不到，还不如脚踏实地，对自己好一点。与其把钱花在虚处，不如节省下来，用以提升自己。当你具备某种实力，不仅可能会带来事业成功，而且你的人缘也可能变好了很多……PS：如果你喜欢这篇文章，欢迎点“赞”、点“在看”并分享给亲友们；有不同看法，请在留言区不吝赐教。谢谢大家支持！）
*作者简介：包士山，曾从事新闻采编20余年，喜欢琢磨人性和世相，不爱道德说教，只以毒舌说真话。原创公众号“包士山”（ID:rxfx0518），欢迎点击下图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