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专栏‖ 《摆渡的女人》 文／朱凤英

《摆渡的女人》 

        文／朱凤英

朱凤英：笔名骄阳，山东日照市人，自幼酷爱格律诗词，后拜诗词名家朱祥为师，尤擅长于山水田园诗作，其作多次发表并收录于各大网络平台，现为山东积霖诗社会员，泗洲诗词楹联协会会员，宿州诗词楹联学会会员。碧云天诗友会绝句编辑，江南风诗社绝句编辑。

在我老家的东面，有一条南北纵向的大河，叫利川河。河的东西两面，分别是两个省份。河面很宽，常年的河水奔流不息。由于地处两省交界处，两省互相推诿，却没有一方愿意出钱修建一座桥。所有人的过往，全靠一个姓程的船家摆渡。

老艄公摆了几年后，由于身体有病，便让儿子接手。在河的东岸搭了几间窝棚，一家人靠着一条破旧的渡船过日子。可是，他儿子没干多久，就和附近的村子里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跑了。扔下了妻子与三个年幼的女儿，再也没见他回来过。一家人的重担，都落到程嫂的肩上。认识程嫂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我们经常和小伙伴到河对岸割猪草。可要过河，除了坐船什么办法也没有。于是，每到放暑假时，我们都要站在河沿冲对面高喊："过河了，有人吗？""来了，等一会。"对面有人回应。不一会，程嫂就把船撑了过来。她三十出头，一件浅蓝色碎花上衣，把她身材衬得十分匀称。如果不是常年的风吹雨打，使她的皮肤又黑又糙。单凭身段，也算得上漂亮了。她把船靠近河沿，待我们上船坐稳后，便用槁一点河沿的地面，小船便稳稳地向河对面驶去。动作熟练，又十分的稳重。

她一边撑船，一边与我们聊家常。她认识我们所有人，甚至能叫出我们的乳名。她很健谈，东家长西家短的两岸村子里的事她都知道。唯一不同的是，她从不谈她自己。

河面的水泛着清清的波光，当篙抬起时，便有水珠顺着船篙滴进河里，溅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水花，犹如雨，犹如泪。

船靠岸了，我们下了船。她的住所，映入了我们的眼。几间破旧不堪的土窝棚，又低又脏。一位老头，躺在一张床上，不停地咳嗽。大夏天的，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棉被。另外一个窝棚里，三个小女孩拖着鼻涕，身上脏兮兮的。最小的一个，光着身子依偎在最大的怀里。而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左右。灶房间，一个土灶，一口锅几个碗。房间的门很低，以致于她出进都得弯腰。

每逢年关将近，她便开始收过渡费。在村子里德高望众的人引领下，她背着个口袋，挨家挨户地按人口收粮。那是她一家子一年的收入，也是一家子的生活来源。每到一家，她便掏出一盒纸烟，一边发着一边笑着和大伙谈着生活的不易。农村人都很实在，没有人说什么。到了谁家，都不会计较，给的只多不少。除了离不开渡船外，更多的是为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不易的敬重。也有好事的人劝她别再等了，她总是摇头："孩子是他的，爹也是他的，我不信他不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河上修起了一座石桥，人们来往方便了。不知什么时候，她们家搬走了。而那几间窝棚，也在一个雨夜坍塌。可人们在她摆渡的地方，一直叫着一个美丽的名字：程嫂渡。

后来，有人传言说，她老公回来了。那个女人扔了她，又跟别的男人走了。而他，只有回家。程嫂什么也没说，和他回到了老家。

但愿，传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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