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特辑┃探寻徽州长寿村——仁里的长寿秘诀
重阳节特辑┃探寻徽州长寿村——仁里的长寿秘诀
司马狂/文
自2013年起，每年农历的九月初九重阳节，新添了一个名字——老年节。这个节日的设立，就是为了弘扬中华民族尊老的习俗。徽州有不少村子，都会在这一天，打开祠堂门，请村里的长者们欢聚一堂，吃上长寿面，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其中，办长寿节最为出名的，莫过于歙北富堨镇的仁里村。盖因其村中80岁以上的长者人数众多，遂成为歙县一带有名的长寿村。明天又是老年节，那我们就一起去探寻下仁里村的长寿秘诀吧。
（图为仁里往年长寿节活动，源自朋友圈）
车子开到仁里，沿着村道往里走，没有多远就是村委会。村委会前，那些村人的房舍都是新修的，虽然我偏爱徽州乡村的传统建筑，但当我亲眼目睹藏在山里的仁里，能有如此多的新楼房比肩而立的时候，内心不由感到一阵由衷地钦佩。问过村民，以及查阅资料后，这才知晓仁里村中从最初种植雪梨、大红袍柑橘，到后期引进温州蜜桔、青梅、菊花，真正实现了小康。或许这才是仁里村中多长寿者的第一要素，毕竟如果连温饱都成问题，想要长寿也是难的。
带着疑问往前走，马上就见到一位过了米寿之年的老奶奶很惬意地坐在石墩上，我们询问她祠堂的钥匙在哪里，她虽有些耳背，我们得大声跟她说话，但依旧口齿清晰，能告诉我们钥匙就在小店里。老奶奶背后的宅子里，还有两位长者，年纪瞧着也都有80岁以上的模样。就走了这么几步路，一下子就让我原本心存的那些质疑烟消云散。我好奇地询问着，为什么这个村里的长寿老人这么多呢？几位长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笑着说，村里比他们年纪大的还有，让我们去祠堂里看看。
这座程氏宗祠，平日里也是铁将军把门，讨来钥匙，推开大门，两边墙上是仁里村走出去的名人介绍。再往里面去，墙上就有仁里村中杖朝以上老人的介绍，这在旁的村子中，是少有的。根据《歙县志》的记载，仁里村中以郑、程两姓为主，今程氏德善堂尚存，我前面提及的长寿节便是在此间举办的。虽然在祠堂里，见到仁里村中更多长寿老人的照片，但这里缘何会有如此多的长寿老人的困惑，还是得不到解答。
走出祠堂，往观音亭去的途中，又偶遇一位老太太，更令我惊诧的是，她居然说着和我一样的歙南大洲源方言。细问之下，竟然还是武阳村的同村之人。老人家见到我们特别开心，话也就多了起来。这大热天，她戴着帽子竟然是翻过山岭，去隔壁村跟她的朋友一起跳广场舞。言谈中，我得知，这位张奶奶一生命运多舛，但除了风轻云淡的告诉我这些陈年往事以外，我见不到她的苦相，反倒是一张笑脸始终乐呵呵的。之前我一直以为，仁里长寿的秘诀在山、在水，如今我坚信，仁里村民能长寿的原因，在于他们的阳光心态，在于他们享受生活，却又远离都市的灯红酒绿。道理虽然简单，我辈却始终不能洒脱而去，蝇营狗苟的继续生活下去，才是我的现状。
转头下山的时候，张奶奶一直在家里候着我，听闻我的声音，立马就招呼我进家里去坐一下，还张罗着给我泡茶，甚至留我在家中吃饭。我能感受到，她是发自肺腑地开心，或许是因为在这里还能见到个自己娘家本村的晚辈，但我觉得即使我不是她同村人，以奶奶的性格，也必然是会热情招待的。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有长寿的可能，只不过是我们自己在这一生中，逐渐消耗了自己原本能够长寿的机会，长寿村的秘密，就藏在这些老人的言语间，若有机会，当面详聊一次，定然受益匪浅。
越往上走，路旁的房舍越少，田地却多了起来。天气好的时候，站在仁里岭上，歙县县城尽在眼底。远处是日趋明显的城市，身后依旧是良田，还有山风吹来，到底哪种生活才是你想要的呢？山凹里的观音亭，不知道是仁里哪位前人修的，如今依旧庇佑着村里的百姓，或许观音大士早就告诉你了应该怎么选择，只是你自己偏生在和自己较着劲。
仁里虽然富饶，路也不能修到家家户户的门口。于是，“爬山虎”成了这里种植户的必备品。别说这种有机器带动的独轮车，就是普通的独轮车我老家那边都没有见到过。据说今年白杨村还在国庆期间，举办过独轮车的比赛，如此对比之下，我家那里摘再多水果，都要人背肩挑是一种落伍了的农业生产方式。宁静的山村，原本唯有长者们闲聊的声音，此刻那份宁静却被这“爬山虎”给打破了。那马达轰鸣的声响，背后何尝又不是蕴藏着来年丰收的喜悦呢？
此番走村，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仁里的一栋老宅，看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没有显眼的三雕，甚至建筑风格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解放后的。就是这么一栋再平凡不过的宅子，却赫然钉着文保公示牌，按照上面所写，居然还是省级文保单位。不知牌子上写的程惠祥究竟是营建者的名字，还是如今传承人的名字，哪位能知道这个宅子究竟是何来历，尚请不吝赐教啊。
按照以往的惯例，我每走一个村子都会写写它的历史。那么这次就在结尾部分说说仁里的历史吧。仁里的得名，一说是程窥在仁里的东培岭烧炭为生，生子程伏志定居此地，有感于前人程仁里从休宁古城岩迁居歙县，所以以程仁里之名，命名村落。还有一说是，仁里唐时属歙县仁礼乡，沿用乡名，改为仁里。仁里历史上也有徽剧班子，而且不同于一般乡野间的小班子，仁里的班子是正规班子，前后有凤舞台、大舞台，声名远播。仁里的程君瑞，那也是一代大徽商，参与了民国徽杭公路的修建，有歙昱汽车公司，杭州的元泰布庄亦是其产业。另有在杭州开办华新服装厂的程耀庭，那也是兴修徽杭公路的董事之一，程耀庭还保护过柯庆施及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