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峰探案系列——第二十部 完美谋杀 四十 a
四十
棋—子?!
默默地暗念着刚刚听到的形容词,郭小峰那满是好奇的心情,瞬间又跌入了低谷,直到又回到孟所长的办公室,也依旧无法平复,为这真是他最近以来听到的最多的话,以更含蓄的暗示,半暗示,甚至比这还明确的的方法来说,来劝,来告诉他:——不要听不进忠言!
呵呵,真是听得他——呵呵,尽管他并非不认可这评价,是的,棋子,自己就仿佛一枚棋子,被人利用着,这点他从来都没有怀疑,只不过他是今天才宛如一枚棋子吗?这个世界上棋手只有杨博这一个吗?
不是吧?
呵,事实是早就发现自己完全宛如活在一张无边的巨大棋盘之上,巨大地令他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生活地真相?为他愈来愈发现自己遇到的每一个活人,近乎百分百的,并还自然而然地就视他人为棋子,自己为下棋人?!
结果呢,博弈之下,不仅让这些人成了即如棋手也如棋子的棋子们,而且也令即使不想加入棋局的人们——比如他——的这一类,最终也不得不成为这棋局游戏中的一员,成为了一枚他做梦都害怕成为的仿佛棋手却实为棋子的那类棋子……
郭小峰默默地吞了口气,吞下了不知不觉弥漫开来的厌烦,接着,也中断了这有些怆然、厌恶的思绪。
他又抬眼看了看重新坐回原位的孟所长,此刻,那正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露着显然的担心。
“噢,”郭小峰连忙咕哝了一声,动了动,接着,又露出了客套的笑容:“噢,刚我一直在想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呢,孟所?这个人,现在和杨博还有联系吗?”
“不,不,没有。”孟所长连忙摇了摇头,不再去看那显然不能完全掩饰掉被冒犯的不快面孔:“没有任何瓜葛,因为——呃——因为,怎么说呢”
“——简单直说,孟所,你知道我现在集中注意力的时间不赶以前了,所以越简单越好。”
“啊——好吧,”孟所长终于又下定决心地点了点头:“那我直说,因为此人并非杨博最终目标,所以自然早早就丢手不再联络了。”
“是吗?那杨博最终的目标是谁呢?”
“公认就是他前岳父一家曾经的万贯家私了,当然,同样公认的,还有他前岳父不是什么好鸟和觉得倒霉是活该或报应的评价。我猜这也是这件事之后没有产生太大反响,也没人深究他的原因。”
“嗯哼!”
“事实上即使我,如果不是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的话,也不会操他的心,但”
“——我明白。”郭小峰又打断摆了摆手:“但让我们还是更直接点吧,这件事说实话我也算听过那么一耳朵,可一直都懒得听下去,为什么呢?因为我心里一直都觉得这里面有些逻辑矛盾,比如既然杨博是冲他前岳父的钱,那又为什么要离婚呢?”
孟所长顿时又笑了。
“哈,问的好,郭支队,这曾经也是我的疑惑,不过后来自以为算是理解了。”
“哦呵,怎么讲?”
“很简单,取向,哦——对了,郭支队你知道杨博是同性恋吧?”
“噢,也是才听见这么一耳朵,不过实际我并不知道,因为没问过,这也不合适问是吧?”
“呵,当然当然,”孟所长又失笑起来:“另外这个也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地是——是,呃——嗯——对了那个男孩儿,好像叫什么'泰戈’的,郭支队你知道吧?”
“嗯——是指和姓江的生出嫌隙的那个男孩儿吗?”
“对。”
“噢,算——知道吧?毕竟我和他还算一起呆过好几个小时呢。不过说不知道也可以,因为那时我一直都在打篮球,自始至终没和他说过一句话,所以这人到底是谁,怎么回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我知道,郭支队,我主要是想说,有人说这个男孩子才是杨博的——呃——该怎么说呢”
“——那就别形容了。”郭小峰又没什么兴趣地摆了摆手:“还说我们正谈的,那这问题还是同样存在啊,比如假定杨博真是同性恋,那怎么还会有这个婚姻呢?”
“有这个婚姻?哎呀,郭支队,你不会没听说过'形婚’吧?呵呵呵,呵呵呵”
“——当然,但,唉,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的意思是,那女的不是因为偷离的婚吗?这不就说明此人不是那被管的男女都分不出来的类型吗?另外,考虑到杨博的岁数,那女的那时应该也是不小岁数的人了,那还怎么会”
“——噢——我明白你意思了,”孟所长恍然点了点头:“呵呵,是,理论上似乎不该,不过实际生活中被这种gay骗的,难道大龄未嫁女不正好是最多的吗?——至于你说的偷,呵,这个具体我还不清楚,不过最后'偷’的人,未必之前也偷,毕竟谁也不会天生就会'偷人’的对不对?”
“当然,当然,”郭小峰不得不承认地点了点头,但同时却又不屑地摆了下手:“不过说到这个,我倒又忍不住想再多说一句,有些事吧,或者有些人,看结果似乎挺可怜,但有时看看之前的事,就又觉得真没法同情。就比如这,这现在也不是包办婚姻,怎么可能连未来老公是不是Gay都察觉不了呢?对不对?这不是我说话刻薄,实在是你仔细想这都没法理解。”
“是吗?”
“不是吗?孟所你说这事是不是简单到都不能算事的事了?是吧?因为既不需要用脑也不需要用力,他娘的就是原始冲动!原始冲动啊——那还不是全世界最简单的事了?所以再说什么之前没发现,那简直不是——?呵,是不是?为什么会发现不了?你一大活人,对吧?为什么这种连正常的猴都搞不错的事,你都会搞错?所以”
——怪不得现在同事们都越来越厌恶你了!
孟所长终于在肚子里甚是不敬地接了一句。
他又抬眼看了看对面那越来越轻蔑不屑的脸,瞬间又想起时下大家背后对这位郭支队的评价——一个越来越暴露出其冰冷本性——的人。
并且还公认:这种冰冷,并非一般所谓的自私,或者脑子不好想不到,而是类似于没有同理心,或者所谓的不能共情的类型。
为同样看到好事和坏事,眼前这位从来不能像一般人似的,要么发自肺腑的替人高兴或悲伤;要么为当事人产生什么感受,想帮一把呀,或批评两句之类的;他不是,他是永远冷眼,永远先咂摸着感觉——这好事或坏事,会不会落自己头上?!
当然,这倒也不能说不好,关键是他是仅仅有此,因此结果就仿佛另一个同事讲的——你们说为什么郭小峰工作了大半辈子,最终却落得只有同事,却无朋友,更无兄弟的结果吗?正经还真不是他奸,而是他没一般人的心肝。
这话咋听有些狠了,但如果细一扒,还真不是瞎说,就比如以公认地算他最耐心的一项——带徒弟——来说。
表面看这人行动似乎与他人无异,实际深究却大相径庭,而差别在哪里呢?
就是此人永远意识不到人与人之间有能力和特长的区别,意识不到即使同一个人,也会有这一刻和那一刻的不同,所以他的鼓励永远是鸡汤式的;他的耐心永远极度有限,只要超过几次不够他以为你该达到的标准,就会露出沉默但显然失望的眼神,而如果再继续下去,那就连眼神都没有了,不过每个人都能知道这平静背后的答案——我已经看扁你了!
所以结局就是和别的师徒不同,人家都是越处越近;他是越处越远,而且没有一个例外,尽管其中不少真是公认很不错的,都是真心希望能和他像家人一般的,也许至今都还这么希望?但可惜——呵呵,这事儿,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总之一来二去,积年无改之下,对于现在的郭小峰,无数同行都这么评价——此人得抑郁症,就是老天有眼!
“对不对?”老朋友张队前两天还这么对他说:“我说就是报应,就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想让他彻底明白明白什么叫张三以为天经地义的事,对李四可能就是求之不得的难!比如睡觉谁不会呀,可为什么你郭小峰现在连这个都做不到?呵呵呵,是不是?”
是呀,为什么连这都做不到呢?难道睡觉不比察觉另一方是“同”更容易?更是任何一种动物都能做到的事吗?
所以吧,单听这话虽然刻薄,但如果联系上下文,那还真算不上,尤其在此刻?!你听听,听听那越来越自大的调门,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都到了这种情况,还是不能够有一丝感同身受的反悔和理解力?!
难道答案真的就仿佛张队说的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孟所你不要还对郭小峰抱有希望,总想理解他,我告诉你,你理解不了的,因为你们不是一类人,你天生就是那种愿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类型;而郭小峰天生就是那种自己大过天的极度自私自利的类型。所以病,只会让他的坏毛病增加,让他更伪装不下去;更加只会看到别人笨,而不是自己的更蠢!”
“呵,不会,张队你太绝对了。”
“绝对?呵,好,那我们打个赌,孟所,一顿酒,怎么样?”
怎么样?
看来要输顿酒钱了!
孟所长又慨然地收回了不知不觉飘远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