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丰 || 梦见故乡桃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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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家所在村庄背依凤凰岭下的山脚低凹处,住着姓刘的十几户人家,村子周围是一片平畴沃野,丹江河水从西向东绕村半圆,形成反写“C”字形浩浩荡荡流过。老家祖上留下的5间老土房坐背面南,屋后是一条料电石(像拌汤疙瘩样子的石头)铺成的村道,院子前面不远处的塄下是一大片田地,因此靠塄边的西面,用石头砌得很高很高,形成一道石链,链下也是一条村道。为晾晒衣服及摆放一些农具,还专门在院子西边靠石炼修建了3小间土木平房,上面用水泥封顶,宽敞平坦,四周修有半人高的方格围栏。从院子爬上木梯,走至平房顶,顿觉天高地阔,山川景物尽收眼底。老家的平房,成为我们一家人晒粮食、休憩、纳凉的去处,也是我少年时代经常在那里观赏四时景致,风云变幻,痴痴发呆的地方。
小时候,我常爬上平房顶,靠着围栏,凝视院边那棵桃树,来清点春天的脚步。那棵桃树扎根于平房不远处的院边一角的塄边石链中。树旁低矮的土院墙上爬满绿色的青藤。也许是谁吃完桃后将桃核随意一扔,或是在院子晾晒桃核时,一颗桃核一骨碌滚落下来,被扫到院边石链边便长出了一处风景。这是一棵有些苍老的桃树,枝干粗壮虬曲,枝条向院外塄一边斜逸伸展。
二月天,乍暖还寒,斜风细雨中,桃树枝条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花蕾,像是欲说还羞的心事。没过几日,风和日丽,大地回暖,似乎一夜之间,一朵朵花儿含苞怒放,灿若云霞,在塄边摇曳着一树的高贵和繁华。门前屋后的田野里,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紫云英好像得到了号令,你争我赶,尽态极妍,开得绚烂一片;丹江河岸边的垂柳,也悄然绽出鹅黄的嫩芽。风,带着花和青草的香味儿,像催生婆似的催促着花事,寂寞的山村,一下子变得姹紫嫣红,色彩斑斓起来。
村庄前后多果树,而尤以桃树居多。山岗旷野,溪旁河畔,房前屋后,随处可见桃树。村子后面山坡脚下的沟谷,俗称后渠,有一条小溪从上游的旱渠(生产队时修的防洪渠)逶迤而下,流经后渠,流过村庄,在村庄前绕了一个大弯,九曲十八拐,最后注入丹江河。立春前后,村里的人们都习惯把从其它地方拔来的小桃树苗栽在溪边路旁,久而久之,桃花成了村庄里春天里的一道独特的风景。一树树的桃花争奇斗艳,有的娇红似火,有的粉白如霜。人行陌上,但觉疏影横斜,纷红骇绿,恍若画中。
但我家院边的那棵桃树,一直在我的记忆中摇曳。记得春天里,满树猩红的花朵格外耀眼,微风吹过,如丛丛燃烧的火焰。到了夏季,桃树枝叶浓密,密密匝匝的桃子缀满枝头。与其它的桃树相比,这棵桃树花儿更红,果实更甜更脆。仲夏时节,桃子成熟的时候,桃子的表面分布着点点红黑斑点,很像动画电影《大闹天宫》蟠桃园里的蟠桃,外形硕大,粉里透红,放到鼻边一闻,一股清香甘甜的味道沁人心脾。咬开嫩脆甘甜的桃肉,可以看到略带粉红的桃核,桃核早已与桃肉分离开来。这棵卓然不群的桃树,常吸引塄下过往路人馋视的目光,于是桃树下常有一些吃完桃子后丢弃的桃核。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吃上这种桃子,算得上是一种奢侈了。每年桃子成熟的时候,母亲舍不得让我们多吃,一大早挑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桃子,到县城去卖,再买回一些油、盐之类的生活用品。由于我家的桃子个大、肉脆、味甜,所以在市场上很快就被抢购一空,母亲脸上也乐开了花,记得那次母亲破天荒地买了半斤猪肉,用来煎猪油,并用油渣炒了一大碗土豆片,那味道好极了,吃饭时,我们姐弟几个恨不得从喉咙里伸出一只手来。
但好景不长,在我去县城丹中上高中那年的夏季,也正是院子那棵桃树上果子成熟的季节,突然那天晚上狂风暴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风和日丽,艳阳高照,但遗憾的是我家院边的塄塌了,院边的平房和和那棵桃树都倒到了塄下,房倒屋塌,树也断了三截。后来我家雇人用了半个多月才把石链修好。从此就没再修平房了,只是在院边原来的位置又栽了棵桃树,只是第二年没过夏就死了,就再也没栽了。听母亲常常念叨说,那棵桃树那年结的桃子是最繁的,也是最大的,只可惜就那样就没了。
后来,我考上大学,再后来,毕业后分配在县城,并在县城买了房子,娶了媳妇安了家,把父母也接到了城里。老家虽离县城不算很远,但平时忙于工作,也就较少回去了。
前几天陪父母又回了趟老家,绕村庄前后转了一圈,感到一片颓废:昔日溪边的树林己经不见了;养育村庄祖祖辈辈的水也断流干枯了;我的那些在此生活了一辈子的老长辈们都陆续去世了,变成了眼前一个个杂草丛生的小土丘;活着的人们前几年都分散搬迁异地谋生了。偶见一些倒塌的房前屋后零零星星的几枝桃花,花色淡淡的,显得没精打采,懒洋洋的,全然没有昔日我家院边的桃花和后渠溪边桃花的那种精神。春天的故乡,没有了桃花的妆点,如一位慵懒邋遢的村妇,没有了清新、风韵和神采。回城后几次梦回故乡,总梦见村庄四周的田间地头、山涧坡砭上,又开满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桃花。漫山遍野的桃花,在春风中,花枝颤动,摇曳生姿。
没有了桃花妆扮的故乡,似乎离我越来越远,若干年后将退出我的视线,慢慢被后人遗忘,成为历史的印象。唯有老家院子塄边的那一树红桃花,成了我记忆中最明亮的色彩。
昨晚,我又梦见故乡老家院子塄边的那一树桃花红了……
刘志丰,陕西丹凤人,市作协会员,史飞翔工作室签约作家。在政府机关工作,业余时间爱好文学创作,喜欢用简单的文字,记录慢慢的人生。目前已发表散文、游记、小说、随笔、纪实文学累计300余篇,作品散见于国内各大报刊杂志、网络媒体及微信平台。
2016年11月份开始,〈嘉年华时光〉联合“大秦岭牛伯伯核桃酱”、陕西中烟面向全国文学爱好者开展“一人一城一故事”征文大赛,每个月,经过编委会初评、读者参与和网络微信投票,会在〈嘉年华时光〉公众号里公布获奖名单,共评出:
一等奖一名,奖励价值128元的核桃酱大礼盒一个、价值49元简装核桃酱一提、陕西中烟延安(红韵)两条(每条260元)、胡锋先生书法作品一幅。
二等奖两名,奖励价值49元的简装核桃酱两提、陕西中烟价值260元延安(红韵)一条。
三等奖三名,奖励价值49元的简装核桃酱一提、陕西中烟延安(红韵)礼盒两个(每个价值60元)。
优秀奖若干名,奖励陕西中烟价值60元延安(红韵)礼盒一个。
一二三等奖获奖作者将颁发荣誉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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