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鹏 || 启期的“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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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期的“三乐”
作者 | 郭玉鹏（陕西商州）
《列子·天瑞》载：孔子游于太山，见荣启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带索，鼓琴而歌。孔子问曰：“先生所以乐，何也？”对曰：“吾乐甚多：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而吾得为人，是一乐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吾既得为男矣，是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既已行年九十矣，是三乐也……这大约可算是“知足常乐”哲学较远的一个发源。但细想这三个乐来，估计不以为然的还是多。何以见得呢？
如果自认为生而为人是乐，则生而为什么不是乐呢？——“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又，——“子非鱼，焉知鱼之为鱼而不乐？”倘若生而为鱼，恐怕“幸而为鱼”的你也会说“天生万物，唯鱼为贵；而吾得为鱼，是一乐也”了（不信？那就做条鱼看看）。况且向来“长于”叫苦的也只是人，并不是其他生物。这可见，生而为人并不一定就是件乐事，至少不是件最乐的事。因为我们真的很难猜鱼儿们听了会怎么想，因为也许善咏“人生苦短”的人倒情愿做一只龟，并且不少的“我们”还恨不能自己生而是神生而是仙哩。
天生是男人就乐吗？放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好像是值得快乐快乐，但不过也得看是什么情况。倘遇着国家需你抛头颅洒热血而你却惜命如金又杀个蚁也要“阿弥陀佛”一下子的话，就很不妙，一心想是个女儿身了。或者，逢着吾皇万岁万万岁广选佳丽的时候呢，如从来就没想着也要分一抓太真（杨贵妃）碗里的荔枝也就罢了，但若哈喇子总是止不住地往外流，恐怕这关头，就要望脐下三寸而叹而恨娘老子不争气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行年九十的确可乐。不过近传一一百四十七岁高龄的印尼老者仿佛并没有荣先生以为的那么乐，反说现下的自己很苦，苦于想死却死不了，这可真是很出太多人的意外——岂有这般活得不耐烦的？尤其于那命缺南极（寿星）的人来说，更是想说“这真是让我这薄命的人儿情何以堪呀！”了。不过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便觉也在可理解之列，至少：一，老则多辱; 二，哪来的同年知己来消我这百年的孤独？不想那死还能想什么？况且老而无为，行尸般活着又有何趣味？恐怕虚延岁月不是人人恬以为乐的。
如此想来便觉荣先生乐得奇，乐得怪，乐得可笑——你见过几个苍髯老夫一天到晚因想着自己是个人，是个男人，是个不可多得的须发三千丈的老男人而洋洋自乐的呢？怕醉拥此乐者仅此荣先生一人吧。也于是会想：一个隐士，乐什么？能有什么好乐？他不过是苦笑，是装乐罢了吧。倘依你的猜度，这样的乐，便是以人人之不以为乐而为乐，便是强作乐颜的非流于胸腑之乐了。或者，也许只是出于无可奈何，才权以为乐的吧，也未可知。
“无可奈何之乐”，听来难解，却并非没有，这必是心有所苦而后生的感悟。
荣先生有苦衷吗？当然有，不然怎么就做起隐士来？“贫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终也，处常得终，当何忧哉？”我们听他这话，虽觉颇有超然之气，却也能隐隐觉到他内心的些许不平和无奈。——“贫者士之常也”，既然明白“文章憎命达”，既然明白读书和贫困结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情，却为何这般不识时务，非去攻书不可呢？现在却又来说这等言不由衷的话！其实不是的，如果做隐士之先他就深明此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连夫子都醍醐灌顶般啧啧称道的“三乐观”了。孔子曰：“善乎！能自宽者也。”
所以，我们想，在无可奈何做成了隐士之前，荣先生的大脑断不会某天突然间火星一爆，就爆出这样的一种非凡之想的，至少他不大会因自己是个人，是个男人而长此为乐(那时候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实现“第三乐”）。相反，那时候，他应该是为了自己青云失路托志无门而整天哭丧着脸倒有可能。于是走到这田地，“无可奈何”而三称其乐了，不过，也算得是大彻大悟了。
大凡有过非常失意的人难免会有“无可奈何之乐”，如靖节先生便是如此。想他“悠然见南山”之前定不以为能在东篱下揪得些野菊之类就是红尘间极乐的事情，因那时他还志不在此。并且初抵“南山”之时他也还“身在江湖，心悬魏阙”。不过功利之心泯灭之后，再不耽前乐了而已。可鹑服短褐地忙乎在花圃子里面诚乐乎？否也。我以为，真正的乐，乃是在于他因何能修炼到以此为乐，而不在他终于圆了那做村夫采野菊的梦。也即是说，参透了何为乐，才是真正的乐。所以，荣先生的所谓三乐，不过是自宽，不过是乐的寄托而已。可不过，能树此达观的，又有几人呢？
当然，恐怕谁也不想为能有如此的超然如此的达观因而希望自己也去吃太多的苦头，去怀太大的失意。
注：荣启期，字昌伯，春秋时郕国（郕，音chéng，亦作成，今山东泰安宁阳县东北）人，隐士，享年98岁。荣启期壮时志大才高，但政路不通，无由自达，于是老年后幽栖乡野，常“鹿裘带索，鼓琴而歌”。相传在郕国之野遇见孔子，自言快乐者有三：为人、为男、行年九十。 因而成为“知足常乐”的典故。东晋陶渊明的《饮酒·其二》曾以荣启期自况，其诗云：积善云有报，夷叔在西山。善恶苟不应，何事空立言！九十行带索，饥寒况当年。不赖固穷节，百世当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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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玉鹏 || 妈妈的表情 ||“一人一城一故事”优秀征文选登(198)
郭玉鹏，男，汉族，1972年生，陕西商州人。西北大学毕业，商洛中学教师，业余文学爱好者。
2016年11月份开始，〈嘉年华时光〉面向全国文学爱好者开展“一人一城一故事”征文大赛，每个月，经过编委会初评、读者参与和网络微信投票，会在〈嘉年华时光〉公众号里公布获奖名单，共评出：
一等奖一名，奖励价值128元的核桃酱大礼盒一个、价值49元简装核桃酱一提、陕西中烟延安（红韵）两条（每条260元）、胡锋先生书法作品一幅。
二等奖两名，奖励价值49元的简装核桃酱两提、陕西中烟价值260元延安（红韵）一条。
三等奖三名，奖励价值49元的简装核桃酱一提、陕西中烟延安（红韵）礼盒两个（每个价值60元）。
优秀奖若干名，奖励陕西中烟价值60元延安（红韵）礼盒一个。
一二三等奖获奖作者将颁发荣誉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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