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季节里的兰因絮果

May.

09.2020

早起阴沉,乌云未及雨纷纷,起初是忘了带伞,而后是忘了带心。恰逢春的颜色都被雨水浸透,像一幅水墨画融进了山水里。走进室内,房间比外面阴沉许多,于是看着天花板上的射灯在白天亮起,便不由自主地感觉身在教室的雨声里。记忆里的游丝总会给你选择最熟悉的印象,以至于前段生命里被学业牵扯的时光,总婉转地袭上心头。就像眼下这份安静的雨,总感觉像是多年以前的早自习。

这时候,便忍不住想要查看第一节课是什么,然后翻书包、找作业,看看同桌怎么写的,然后对一对选择题,基本一致,便长舒一口气。

雨声小了,老师没有来,也许是因为路滑不好走吧。云朵聚在一起小声地呢喃,像极了当年爱说话的同学,真是不安分。

如此烟雨朦胧的天地,让我忽然想到,其实有些事情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有了结局。它们不像是我们生命的结局,不会天崩地裂或大悲大喜,只是在时间的推移中渐渐走到了尽头,真的就像是一场急雨,待雨过天晴后自然地冷清下去。

记得小时候,我们和朋友闹翻,一定会义正严辞地站在彼此面前,瞪着眼睛、挑着眉毛,说出“再也不做朋友”这种话,然后分道扬镳。可如今,没人再会将“绝交”挂在嘴上,我们只是从很少见面,到很少聊天,再之后便不知如何开口闲谈,于是连朋友圈里的状态都不敢轻易点赞了。就这样,许多人从未有过不合,但就是距离让彼此的生活不再有重叠的部分,也因此成为了友谊里的“兰因絮果”。

不仅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如此,很多个瞬间其实都已经是某件事的结局了。这让我想起那年去西藏时,同一个旅游团里的人都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这辈子也就来这一次了”。本来听闻此言应当是有些迟疑的,但是在当时的那种氛围里,却感觉不到一丝违和,似乎笼罩着圣光的土地,只允许众生朝拜一次。或许,这种明知日后不会再见的心情也是不可多得的,毕竟现实生活里,无数场道别都是无声无息的。

以前还以为,所有的分离都是发生在雨天的,后来才渐渐明白,原来分离本身并不是悲伤的事情,也用不到一场轰鸣雷雨来衬托它的悲剧。每件事情都有各自的缘由,一旦相遇就意味着一定会有分离,这不是一段情感,也算不上一种经历,就是生命里自然而然的章节,纷乱异常,却也普通至极。

有时想想,过去的时光其实并没有过去,年幼的你、少年的你、中年的你、老去的你,其实都同时存在。时光对我们来说,就像鱼缸里的水,鱼儿只知道自己身在水中,却不知水流。或许,这就是生活里,我们停留过的姿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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