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游甘峪口

七十二峪之甘峪

2021年的初春时节，社区院子里的迎春、结香和连翘花已陆续开放。恰逢周末，想去看看秦岭山下都开了什么花。于是，孩子们带我驱车去了环山路。

先特意路经科技路，因为那里的行道树是玉兰，年年花开时节，沿街两旁，高高的树冠上繁花似锦。白色的玉兰花有的洁白如玉、有的白中透黄、有的白花红托，亭亭玉立枝头，显得高洁而雅致。更有那紫红色的，或深或浅，或紫而粉，如天遣霓裳，娇嫩艳丽，楚楚动人。现在虽然时节还有点早，但看到有些树已按捺不住冬日的寂寞，勇作先行者，绽放出孤傲的花朵，昂首朝天而歌。正所谓“春到人间草木知”，开花的虽然不多，且多为白色，但似因善解人意而先行，便更觉难能可贵。

车朝秦岭山下一路前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路旁的紫叶李。每年她都是乔木中最先殷勤装扮春天的一族。或一棵、两棵，或三五一群，或沿路边一字排开，那粉白而繁多的花像一树云朵一样，开得恣意而潇洒。

车行向南，除了紫叶李，路边还稀疏见到有丁香、紫荆、早樱、油菜竟都开花了，不禁有些诧异：是我记忆有问题了，还是花把花期搞乱了？

近午时分，车行至蒋村，看到一片果园里枝头绽放着粉白色的花朵。下车进园细看，路边的树上花开正浓，觉得应该是杏花，但走到园里边，已是落英缤纷。再朝前进入另一处果园，满树花蕾，花开仅稀疏数朵。看花形与前一果园相同，但颜色略红些，觉得应该是桃花，但又不确定。后查百度，知花蕊顶为黄色者是杏花，紫色者为桃花，方知直觉不错。徜徉在果园中，扑面而来的花枝让人眼花缭乱，目不遐接。

看完果园想继续向山里走，却不知路是否可通。适遇一农妇，热情告知沿路向前开车十几分钟可到山上，还有盘山栈道。听后便骤然兴奋，即驱车而上。一路经过一段盘山道，到了一个三岔口，觉得应该左行可以再绕出来，前行不远便看到一处挺高的小庙，似经翻修后重塑金身，一尊立佛显露在外，光彩奕奕。忽见一人似僧，正在锄路边杂草，上前问路，知继续前行即可绕过去。听口音好像是南方人，若是只身到此结缘修行，实在令人可敬可叹。

车绕行不远，上坡就看到山上的庙宇建筑。到跟前停车下来，看到路边有一处石碑，上书此处乃“望仙坪”。相传昔日西王母赐桃汉武帝，帝睹其玉佩珠霞，遂精选工匠，集木石建宫于山上，塑金身而朝朝虔诚祈拜而得名。误打误撞而至此悟道望仙之处，不禁有点小兴奋。站在碑旁眼前一片开阔，但因天气不好，眺望远处，云雾弥漫，群山若隐若现。心想如果天气晴好，远处白云绵绵绕山，也许会看到一朵似西王母的祥云呢。

望仙坪处有集仙观，一看似新修的道观。前殿为呂祖殿，后殿为两层仿古建筑，依山而立，甚为壮观。但游人不多，十分清净，也没见到道士和香客。看吕祖殿前供香炉座上有道历四七○九年字样，推算起来大殿应该是2012年前后修建的。

观内有几株玉兰树，枝头上未开的玉兰花蕾像只只小鸟依偎在枝头，并多朝同一个方向张望，似乎在耐心地守候，捕捉春天的信息。

集仙观左侧建有栈道，可步行至山顶。我们出观后绕至栈道处，上下走了一会儿我已有点气喘吁吁，但栈道还一直伸向远方。我想打退堂鼓知难而返，但孩子们认为看不远处就是山顶，应该能上去。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似有游客向这边走来，这更坚定了孩子的信心。我说陕北民歌唱“拉话话容易见面难”，说的就是这山到那山走路难。后来决定暂歇息一阵，等对面来人问问情况再说。

不久，便有三个中年女士走了过来，我们问到山顶还远不远，她们答不远，用不了半小时就到了。我想既然女士能走，那就不难。于是，我们便信心十足地继续前行。一路上沿着栈道上上下下绕山而行，沿路欣赏风景，认认发芽的草木，还见到一棵已开花的早樱。约半小时后，终于到了山顶。

路上远远看见高处的山坡地似被开成了农田，不像四周林木丛丛，觉得这是否有悖退耕还林的政策。走到山顶才看到是一片果园，好像一处育的桃树，一处育的苹果树。

山上较为平坦，站在山边眺望，或空阔无边，或松林郁郁，远处群山隐隐约约。山顶住有人家，搭的简易房屋。有一棵老野杏已经花开满树，地里稀疏的油菜花格外显眼，俯身细看地面，还有些小紫花“寂寞无主开”。沿山顶周边漫步，那时那景，真有点物我两忘，心旷神怡。

留连约半小时后，便沿栈道原路返回。常言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想大概是指崎岖不平的山路。而今走在这齐整的栈道，也亲身体会到此言不虚。回家后，小腿肚肌肉竟酸痛了好几天。

下山后，驱车前行，不久就到了甘峪的西河岸，是为甘河。因是枯水季节，河道上遍布顽石，竟看不见河水。见有人领小孩拿小网在河道里玩，想必还有涓涓细流。想如果是夏秋季节来，山青水绿，那就会是另一番景象。

甘峪、甘河，上游还有甘峪水库，想必此“甘”字应是来自水质甘甜。不料回家一查，甘峪之“甘”竟源于甘峪口原为古战场“甘野”，“甘”为夏代地名。《尚书》：“启与有扈大战于甘之野”。《夏书》：“甘野，甘谷水出处，曰甘河”。但甘峪河水的确清澈甘甜，现在是西安市黑河供水源地之一。《秦岭七十二峪》书中还有一处“库峪”，据介绍：传说古时当地水质很涩，逢人言苦。《魏书·地形志》载：“其地水甚苦涩，乃曰苦谷”。后来慢慢转音为库峪了。现在始知因峪中盛产金银等矿物，所以水质苦涩。这真是：这“甘”不是那“甘”，这“库”却是那“苦”。

甘峪还有一处景点首阳山，在峪东南处。相传商周交战时，商朝上大夫伯夷、叔齐阻拦周武王未果，遂遁入首阳山隐居，采薇而食，宁饿死而不食周粟。后儒家尊二人为圣贤，道家尊二人为大太白神和二太白神，现首阳山还供奉有二人神像。

游走半日，虽不免有些劳累，但一种“久居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感觉油然而生，心中甚为欣慰。

（2021年3月6日游，3月16日作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