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今生得安然,一世情怀挂心间
兀自,早上醒来,菡萏飘香的晨风里,略有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看到榕树上仅有的几只蝉蜕,路边孤芳自赏的野雏菊,忽晓秋天渐次臻至。尽管是秋天,却不见香山的红叶,不见故都的衰草,不闻蛙鸣虫唱的稻香,不慕天地肃杀之秋色,无以风月凄凉之光景……我分明忘却,这濒临海岸线的南方,除了最暖的春天和最热的盛夏,其它季节也不过似是而非,是不曾有其色彩斑斓的迹象。也许是在工业区待得太久,却常闭目塞听,头脑日趋僵化,丧失了对恬淡生活的真性情,从而,财迷心窍之间,数典忘祖之际,与最初的纯朴格格不入。
须臾,难得目望几片黄叶,在萧瑟缱绻、暴风骤雨的咆哮中,在刺鼻的工业废气和汽车尾气的威逼胁迫下,晃晃悠悠,簌簌落下,适才有那么一点秋天的氛围。姑且,不论“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的物象,不说“洞庭波兮木叶下”的应景,不谈“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旷达,不念“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惋惜,现实并非如此,绝无仅有此番鲜活成趣的韵致,尽管添了几分凄婉的萧条,但并不因此而颓丧消沉。不是每一个季节都温暖有光,但一定是每一个轮回都意趣深长。
不觉,早晚都生出些许凉气,但也不愠不火,无有风霜雨露的冒犯,更不冰欺雪凌的困扰,自然也不必为过冬而犯愁。奈何,蛰伏于此,少了一点四季的风采,淡了一点北方的原味。还好,天空依然一片蔚蓝,草木一片青翠,马路依然一尘不染,也不时发现,蜉蝣从土堆里钻出来,不出数日化身蜻蜓,柏树都蜕了一层皮,凸显出斑驳的视觉,那是岁月蜕变的印记。据说,这个时候,捉蜉蝣和豆青虫的多了,高档饭馆高价收购,云南山中桂皮熟了,也常看到割桂皮的新闻,当然,花生也该熟了吧?!可说来也好巧,餐厅还专门给大家提供了水煮花生。可是,怕极了儿时挖花生的场景,那可把人累坏了。也不忘父辈们的拳拳教诲“不好好读书,就要在家种地了!”竟然不知,朽木难雕,不成气候,故乡成他乡,他乡作远方,只此漂泊异乡,不舍昼夜跌宕,终日劳碌一场,与种地又有何分别呢?
诚然,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可转念一想,千日好,又有何其好呢?无外乎就是可以大快朵颐美美的吃家乡的柴火饭?无外乎就是可以悠然地被雄鸡一唱精神焕发?无外乎可以去菜园里随心而欲地摘点黄瓜茄子等菜蔬?无外乎可以骑着那头大水牛从弯头到弯尾?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作为一年一度收获季,却在此却令人倍感痛楚和焦虑。何不如此呢?河南暴雨过后,湖北亦赴后尘,近来浙江也遭遇洪涝,对于中部地区靠天吃饭的农民伯伯,这一回,可真是血本无归啊!看到雨水泡过的麦穗,玉米、房屋和街道,看到洪涝过后的庄稼、牛羊、乡村和城镇,加之,疫情依然猖獗,四处横行……这一年来,也是多灾多难,让人忧生伤世之中,不免欲哭无泪,如此这般、情何以堪?
恍忽,当我们还沉浸在安乐窝,却不知日子的艰困。悉数世事无常,难以料想,岁月里会有怎样的际遇。至此,风云变幻,天命可违,如梦初醒,却也爱莫能助。人生步入中年,甚是无趣至极。光阴静水流深,日子也清心寡欲,也绝非现实使然,一切也都是自己庸俗不堪。城市里打拼久了,就想回到乡村去放羊 。春阳灿灿,夏山如碧,秋蜩抱朴,冬日烈烈,皆愿与故乡永随。星空迷上了山野,有雾有灯也有归人。可又曾回得去?只谈乾坤风月,莫论人间是非。人言浮躁,皆在一念,心若不动,奈你何其。与其争辩,不如观心;与其烦恼,不如观景。心静,则处处静,看花开花落,观云卷云舒。在这样浮躁的社会,还能恪守内心的静雅笃定,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啊!
终究,生活在这样的年月,我们还是得满怀感恩之心。看看国外严重失控的疫情形势,看看民不聊生的东欧战乱,看看每天醒来看到世界各地的天灾人祸,看看我们所处的和平安稳的太平盛世……我们何其庆幸?能够生活在这样充满安全感和优越感的国度,也是三生有幸啊!我们不曾战胜自己,还是被现实左右,而且接下来的人生路上,还是得勇敢去走。经不过似水流年,逃不过此间少年。我们也许自怜自叹,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穿着廉价的衣服,过着憋屈的生活,上难善待老,下教育不好小,中间那个还不依不饶,活成了自己和别人都讨厌的样子,拼命顾家,家没顾好,总想着对别人好,却没有一个人说你好,到最后落得一无是处,活得一踏糊涂。可是,当我们为自己的呜呼哀哉的小宿命长吁短叹日夜忧戚的时候,可曾想过,有多少人为这家国的安定幸福无畏无惧、慷慨而行?又有多少人也这困厄的时艰义不容辞、知难而上?
时乖命蹇不堪言,风来雨往常相伴。
有幸今生得安然,一世情怀挂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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