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内外几乎每个华人家庭都贴过!

大红大绿饱和度极其高的色彩、浓眉大眼的人物和白白胖胖的娃娃,是通榆年画最明显的特征。这农耕文明的产物,视觉冲击力如此之强,使太多的时代记忆凝结其中,令人难以忘怀。

通榆年画起源自山东移民闯关东时期。来自关内的山东人,落脚吉林西部通榆,不只带来了生产技术,也带来了优秀传统文化。他们把年画艺术发扬光大,让通榆慢慢变成了现代民间绘画画乡。

过年贴年画是中国人的一种习俗。无论贫富,贴了年画才算过年。喜庆的年画,寄托了人们对新一年的美好期望。生活尽管苦涩黯淡,年画是难得的光亮。
年画里有风情,有历史,有故事,也有智慧和美。它浓浓的乡土气息,其实凝聚了不知几代人的乡愁。

通榆年画家刘长恩创作题材广泛,有耕作、养殖、渔猎、战斗;有生活现实、神话传说、戏曲故事;有山水,有家园;有亲情、友情、爱情;有情节,有动感,有意蕴。

这是闯王李自成,高大威猛的英雄。

木兰从军,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花为媒,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人财两空,渣男后悔去吧。

黄山四景。过去的年代,没有说走就走的旅行,但有年画啊。年画是我们的飞行器和时光机,是看世界看历史的舞台和窗口。

安学贵创作于1984年的《年三十》。一家三代,独生子女,窗花、布鞋、红灯笼、录音机、火炕、盆栽蒜苗,一幅画,简直就是一部东北断代史。

划重点!姜贵恒创作的《剪窗花》,前后发行五亿多张,好比“凡有水井处,皆能歌柳词”,海内外华人家庭几乎没有没贴过它的!相当于今天的刷爆屏。

上了点年纪的人,通过这幅画,就能进入属于他们的话语系统,打捞起一个时代的全民记忆。

乒乓球热,条件再差的学校,也要有一个哪怕是水泥砌成的球台。因为中国队曾在世锦赛上一举拿下全部冠军,创造了战无不胜的中国神话。小球还能开展大国外交。目下乒乓球不好使了,却是肉眼看不见的病毒把人类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最鼎盛时期,通榆有五十多位年画家,留下了三百余幅经典作品。

新的时代,通榆年画重焕生机。无论技法还是题材都有了新的发展。其实通榆县完全可以筹建一个年画博物馆,让这块艺术瑰宝发出更璀璨的光芒,让地域文化得以更好地传承和弘扬。
长白山技能名师高静在我们学校有工作室,俄罗斯学生拉福和星座都曾跟她学习过年画。星座回国时,还把她画的年画送给了我。

高静画的这幅《抓子》,惟妙惟肖,极其传神。

抓子儿我们东北话又叫欻嘎啦哈,不是老东北人根本听不懂。嘎啦哈是狍子、羊、猪、牛的腿骨里的,一头羊只有两个。要至少四个才能成一副:肚儿、坑儿、驴儿和砧儿。
一幅嘎啦哈,一个布口袋,茶余饭后,大闺女小媳妇和小孩在炕上玩起来,手指要多灵活有多灵活。这幅画里的嘎拉哈是染了彩色的,更显出精妙用心来。

白师通榆年画馆藏室经过多年田野拯救,收藏有许多通榆年画成品和画稿,可以直观地感觉年画之美在民间的行走历程。

远的香近的臭。我们常常对身边的美选择性忽略,甚至厌烦至极,而对远方的一切则充满了向往。二人转,大花被面,年画,其价值被长久轻视,甚至很多人有高雅的后现代艺术快快覆盖淹没它们的企盼。但是,历久弥新,说的正是艺术的魅力。

想想看,那五亿多幅《剪窗花》的年画,都在怎样的情势之下贴在了谁家的墙上呢?当年几毛钱一幅的年画,如今可是昂贵的珍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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