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本本《你可曾这样穷酸过》
你可曾这样穷酸过
昨天搭那种在县城和农村间往返的小班车回家,我的车票钱,三张一块的人民币即可到家门口。对于每月只有两三千块工资收入的我来说,也只有在花这三张绿色的小钞票时才可以很”土豪”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毕竟一张红的可以换来100张绿的,一个月工资足够够我们挥霍上千次,所以这点小钱还是可以花得比较潇洒的。
刚上车没多久,小班车又在前方停下,上来两个农民工打扮的乘客。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一上车就颠簸着往后车厢奔去。另一个上了年纪的,估摸有六十几岁的样子,头顶着一顶黄色的工地安全帽,手里拿了一捆貌似可以做草药的植物,不假思索地选择了车头的座位。小班车设计不比公交车人性化,没有扶手,再加上乘客一上车还没坐稳司机就会加足马力往前开,再年轻的人从上车到坐上座位也需要费点力气,所以一般人一上车都会选择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不知因为什么年轻的那个竟径直去坐最后面的座位。不过,后来我才明白他应该是一开始就预谋好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车后不再有对话。刚坐稳,售票员便面对着老者,用不算太大的声音问:“你们两个谁买票?” 售票员坐在我的前面,老者就坐在我的右前方。老者的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听到售票员如此问,老者侧过身来,微微回过头,望了一眼同伴,薄薄的眼皮底下那没人回应的眼神略显失落。
显然,这两人可能只是工友,顶多就是同村一起出来打工的,关系并不太密切。老者迟疑了一下,试探性问了下:“车票呀,多少钱?” 说完,又向后方投去了渴望引起注意的目光。我当时心里预想着后面应该会传来一句“不用不用我来付”的回应,只可惜没有。售票员回答得干脆利落:“18块。”老者恨不得她能多说几句,故意提了下音量,又问“一个人多少钱啊”,却始终没有要掏钱的意思。
年轻的售票员有点不解人意,也可能只是不爱起身去后车厢收钱,所以依然用着不太耐烦但足以让后面的人都不得不忽略的音量说:”一个人9块,两个人18。”老者嘴上故意重复着"一个人9块,两个人18啊”,松弛的眼皮底下眼珠子不停的转动,分明藏了点小小的怨气。
见仍然没人反应,他不得不犹犹豫豫地慢吞吞地从灰色的裤袋里掏出一把颜色不均匀的钞票,连脸上的皱纹都能看得出有多不情愿。据我目测,没有100元面额的大钞,有的话也可能是放在另一边的布袋里没拿出来。老者拿出一张很有泥土气息的20元人民币,依依不舍地递给售票员,速度犹如电影中的慢动作。售票员麻利的找给他两块钱后,老者看似不放心的跟售票员再次确认道:“18块钱,两个人都付了哦。”声音大到足以让车厢后面睡觉的人都听到。可惜,从始至终,后面一直沉寂无声。
老者有种被占了便宜的无奈,最后一次回瞟了一眼那个人,也不再奢望回应了。纵使心里气得都能骂那人祖宗了,他也只能认栽了。渐渐地,他眼里反而多了一种“今天老子请客,你这个孙子”的高傲。
直到我下车,两个同伴始终都没对话。
其实,生活中,谁都会有这种付钱的小尴尬。不见得老者的收入会比我少,只是对于”小钱“的定义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的小钱可能是”三块“,但收入可能比我多的老者的小钱可能是”一块”,因为他对钱和付出的汗水的珍惜程度往往是我不能比的。所以在遇到这样的付钱的尴尬时,老者的表现可能会比我夸张,但是我没有半点嘲笑他的心思。因为,可能我像他一样的尴尬也曾经落入另一个看客的眼里。相比之下,另一个人的心机更让我鄙夷。
但是,我们都是要算计着过日子的小老百姓,谁都难免会有这样的穷酸样,只是穷酸的额度因人而异而已。所谓的穷酸,不是只有真正贫穷的人才会经历的。毕竟贫富,都是相对而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