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张岗十四：老百姓冒死掩护八路军伤员，日军举行仪式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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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张岗村战斗十四
在东西张岗村战斗中，我军北面两个连为了掩护战友，最后没有突围成功，被日军合围在了道沟里面。在最后的时刻，二十三团三营砸毁了电台，开始了最后的突围，最终有数人突围成功并且找到了大部队。
而除此之外，在当地老百姓的掩护下，这支部队还有其他幸存者！当时有十几名幸存的战士们被我东西张岗村的村民掩护起来，后来也成功转移了。
一、日军屠杀八路军伤员
当时战斗停止之后，日本侵略军就去邻村抓来了老百姓，逼着他们帮着打扫战场，并且掩埋八路尸体。有一点需要指出的是，当时有些阵亡者，并不是战斗时牺牲的，而是在打扫战场时，被日本鬼子用刺刀扎死的。
原163联队步兵中队中队长胜浦良夫说：“伤员是不留的。大概有三十人左右吧，都是由初年兵进行刺杀训练了。'啪’的一下子，这也是训练的一种。这种事情是有的，当时什么想象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
当时日军发现负伤没有死的战士，就会上去直接补上一刺刀。这日军用刺刀的时候，拔刀的时候是左手上挑右手压腕的，这样刀尖在出来的时候，是从上往下豁开一个大口子，基本上绝无存活的可能。当时这样的刺刀术被老百姓俗称叫做：“拿刺刀挑了”！这种用刺刀杀害伤员甚至平民的事，日军干的多了。
原步兵山本实说：“这事想起来就让人反感。上司驱赶着没有经验的新兵说'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是战斗吧，守住出口，把八路军一个个都挑了’。唉，怎么能这么做呢。”
而原110联队步兵大岛辉夫说：“太惨了，我们也觉得，所谓战争，就连这种事也要做得出来么？”
据老百姓回忆，这些毫无人性的日军，如果发现还动的伤员就会去补刀。在这些兽军的刺刀之下，连续挑死了我军许多的伤员。所以当村民掩埋烈士尸体时，如果发现还有气的八路军战士的时候，都会冒着生命危险悄声让他们忍住，要千万别动一定装死。然后悄悄混在尸体堆里埋起来。
讲述人杨会芝，86岁，肃宁西谈村人，他的父亲杨福山曾经参与埋葬这些八路军战士们。杨会芝听父亲讲：
战斗结束后，日本侵略者拿枪逼着几个村民去清埋战场。西张岗一个人套着牛车在地里坉地，也被日本侵略者抓去拉尸体。当时有重伤的伤员，他们把伤员也装在车上，埋在最边上。悄悄告诉他们别出声，装死；到了晚上再去把伤员偷出来，运到西张岗村边的一片苇苘地里藏起来。早晨有人拿着篮子装上鸡蛋米粥去送饭，却发现苇苘地里一个伤员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转移了还是又让抓走了。
当时在冀中大地，是既有残忍的日军，也有舍命相救的老百姓啊。
二、老百姓舍命掩护八路军战士
当天老百姓冒着生命危险，把还有气的八路埋在边上，薄薄盖上一层土，到了晚上的时候，再把他们偷偷挖出来，背到二百米外的芦蒿地里藏起来。通过这个办法，有十多名轻伤的八路军幸存了下来。
而除了西张岗芦蒿地里的伤员，西谈村村北当时还有个废弃的砖窑，有老乡把几名八路军伤员，隐藏在这个破窑洞里。日军走了以后，还派了几名妇女轮流送饭送药，一直到伤员们能动以后，才都出发去寻找部队了。
而除了这些不能动的伤员之外，我军当时还有一些人，借着麦田的掩护，成功跑出了包围圈。而到了天黑以后，日军才算终于肃清了抵抗，开始对村子进行最后的搜查，企图寻找被老百姓藏起来的八路军战士。而根据老百姓回忆，当时还有几位战士，是被村里的老乡掩护下来的。
据西谈村已故老党员齐殿青的儿媳说，她听公公齐殿青说过：他家在村边，晚上有个伤员爬到他家，齐殿青连夜套车，把伤员护送到了东面15里地远的肃宁县寺上村，这里当年是八路军后方医院的所在地。
另外村里老人们还说，有人在村外麦地里见过一个八路军伤员。伤员说他们是27团的（当时的军事纪律是可以表明身份，但不能说真实番号），没来过这边，地理不熟才吃了这么大亏。后来这个伤员也被老百姓掩护转移了。至于究竟怎么转移的，转移到哪里了，目前不得而知。
要知道当时老百姓这样做，一旦被鬼子和汉奸知道了，那就是要抄家烧房杀全家的。在中日两军发生战斗的区域，日军历来是要进行搜捕和屠杀报复的，最常见的是放火烧村。
原163联队伍长伊东利春：“我们有三个人在炮楼旁边的村子里就遇到袭击，其中一个人在不到五或十分钟的时间里就死了。当时我们非常恨那里的居民，因为死了一个自己人么。就有意见说'把那个村子烧了吧’，是情报担当的部门去烧的。”
除此之外，日军还经常在战斗后杀人放火，朝着无辜百姓泄愤。而且一直时至今日，这些日本老兵还是毫无悔意、百般狡辩的。
原163联队步兵中队中队长胜浦良夫：“唉，遭到袭击后就要进行报复，汽车在一个村子受到袭击，我们就去那个村子放火，烧房子。战争状态下是不能用普通的常理去衡量的。当时我们的感情就是这样。可能我们确实在中国作了坏事，但也是有相应的理由的。”
而当时村民们冒着天大的危险，也要掩护八路军战士们，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同情心能说清楚的。这表明我军是真正的抗日军队，是得到老百姓真心拥护的，是真正的人民子弟兵。而这一点，也是我军能在敌人那么残酷的大扫荡之后，还能生存下来、甚至发展壮大的最大秘诀。而这个秘密，其实日本人也是一清二楚的。
原163联队少佐副官木村喜义说：“直到战争结束，被牵制在华北的日军有二十四万，什么效果也没有，或者顶多一点点。治安丝毫没有好转，中国的民心不断团结起来。日本占领地区，只是被共产党军不断地侵蚀，扩大地盘而已。”
所以就连日本人也知道，这八路军的不断发展壮大，绝不是靠什么“游而不击”、“消极避战”，而是用一次次血战到底的牺牲，换来了老百姓的真心支持。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真正抗日的军队，老百姓也是舍命去帮的。而有了人民群众的支持，真正的抗日军队，那都是越打越强，越来越发展壮大的。而这个简单的道理，今天还有许多人不明白。
三、存活到战后的战士们
不过呢，当年我们村民的努力没有白费。经过几位先生和小编的仔细考证和走访，当年这些被掩护下来的指战员，绝大多数都生存了下来。
据当时的亲历者说，此战之后，我军后来还有人到村里寻找当时的搭救恩人。而且在1962年的时候，还有个人来打过证，想找附近村民证明当年他在这里打过仗。不过当时没有人认识他，后来也不知所踪了。
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一位村民说，在七几年的时候，有个伤员的家属去他们村试图寻找恩人。那位伤员后来做了干部，那次没亲自去，只一个战士和他家的家属去了。可惜当时他只记得躺着门板上，而具体是哪家人救得他，也没有找到。而当地民风淳朴，即使是知道有好处，也没有人出来认这个事。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也多这样不计得失、不求回报的好人啊！
而除了这两人还有幸存者。据蔡侠英先生说，他们村的老民兵连长叫蔡五，就是东西张岗村战斗的伤员。蔡老连长的肚子上有一道伤疤，就是那次战斗留下的日军刺刀伤。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蔡五连长家早已经搬迁，直到正式发文的今天，作者也没有采访到蔡五老英雄及其家人，可能是早已经过世了吧。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本篇文章写成之前，经过北埝魏江涛先生仔细寻找，终于发现了一位当年幸存的八路军战士。他叫程广和，是饶阳县大官厅镇徐庄村人。据家里人回忆，他是身负重伤后昏迷了过去，到了晚上自己从尸体堆里醒过来的，经老百姓救治保住了性命的。后来他让路过的一个人去家里送信，家里去人把他抬回家以后，养了两年后才好过来。由此可见当时他受伤之重！而也正是这次受伤，导致他无法再做剧烈运动，就此和所在部队失散了。
综上所述，先后零零散散被老百姓掩护下来的战士，应该有20人左右。而其中至少有十五六个人，是被日军计入了死亡数字的。也就是说，日军在最后包围圈里面统计的所谓142人，其实有十几个人是活下来的。
日本人写的【华北治安战】称：“步兵163联队第11中队在蠡县东南约20公里西张岗村附近，搜索到敌军约450名，予以猛烈攻击，战斗结果敌遗尸245具，俘104人”。
而根据日军163联队11中队的战报，此战我军牺牲240人，被俘103人，合计战损343人，突围人员只有不到120人。而我军的装备损失，是重机枪两挺、步枪191、刺刀55把、工兵铲三把等等。
因此很明显，日军统计的战死240人是不准确的，这个数字应该再减去十几个被老百姓掩护起来，最终生还的战士。所以此战我军的牺牲人数就很清楚了，实际牺牲应该是在225人上下。
四、第二天的日军超度仪式
据当地人回忆，当时在第二天，日军又重新返回，对八路军遗体进行了重新安葬和清点，并且举行了超度仪式。这种事情，其实在日军侵华战争中并不罕见。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有：
1.表达崇敬之意
日军崇尚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当中国军人作战非常英勇，战死过程非常壮烈的时候，他们都会在事后对其遗体进行好好安葬，并且竖起木碑。比如在1933年3月，来自国军25师145团的7名蚌埠籍的战士打得非常英勇，在他们血战到底牺牲以后，日本人就专门将其安葬并立碑，上书“支那七勇士之墓”。而东西张岗村战斗中八路军之骁勇善战，是足以让日本人敬佩的。
2.做了亏心事寻求心理安慰
日本人是信奉神道教的，他们是相信鬼神之说的，这有的时候坏事干多了，日本人就会怕鬼。据丁晓山先生的《鬼子进村》一书中记载：
在1940年8月，年仅18岁的妇救会女干部梁振英不幸被捕，因为她坚决反抗，最后被恼羞成怒的日军残忍虐杀。在这之后，日军据点就不断闹鬼，先是有个日本兵摔死，然后又有个日军被惊马拖死。万般无奈之下，日军小队长吉子咸言就给梁振英烈士立了神位，请了巫婆神汉跳大神，并亲自率队祭奠。
而当时二十三团三营的战士们的悍勇，也对日军造成了深深的恐惧，甚至打得他们大白天都不敢追击。而到了晚上，八路军战士的身影在日军眼里已经成了梦魇，他们很多人当晚都做了噩梦，非常怕八路军战士从此以后化成厉鬼，对他们进行报复，因此不得不举行仪式超度亡灵，寻求一点心理安慰。
3.寻找团长的遗体
当然其实这些都是借口，当时日军的主要目的，是寻找谭斌团长的遗体。而这个消息，是日军拷打虐杀八路军战俘以后得到的。当年日军是怎样对待八路军战俘的，其实并没有广为宣传。而这方面日军老兵伊藤利春，曾经不打自招的提供了证词。
伊藤利春说：“抓到俘虏的话，当然是进行审讯，这时就会拷打。拷打后不能让他活着，放生可能会带来日后的祸害，所以就要杀掉灭口。在扫荡作战的前线，不可能把俘虏送上法庭或是宪兵队，就得由前线部队直接处理。”
当时日本人经过拷打战俘，发现有八路军团长战死。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日军以为是大功一件，就在第二天专门以超度亡者的名义又把人挖出来，并认出了谭斌团长的遗体——需要指出的是，我们的战士直到这个时候，甚至当战友被逐个杀害以后，也没有一个人说出团长的真名，而是当着日军那血淋淋的刺刀，分别说团长姓李、姓黄、姓王。万般无奈的日本人最后只能根据口供，捏造了一个叫做“李黄王”的团长名字上报。
这一看而知的假名，也只能糊弄一下不懂汉语的日军上级而已。而这背后，是八路军战士对谭斌团长的真心爱戴！哪怕是在牺牲以后，也要保护团长的名誉啊。而他们付出的代价，是至少三位宁死不屈的八路军战士的生命啊！
这就是八路军的团长，这就是八路军的上下级关系！生死相托，至死不渝，荣誉高于生命，这些看似高大上的口号，在二十三团这个钢铁部队里，是真实做到了的！
而大概是因为谭斌团长太厉害，日本人怕他死后还会继续带领部下出战：“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在心理恐惧之下，这些日本侵略者并没有敢侮辱烈士的遗体，也没有让谭斌团长和战士们合葬，而是用一辆小毛驴车拉着他，专门埋在了西谈村的任振州地里，远远的和其他战士隔离了起来。
这八路军战士的勇烈善战，哪怕是死后，也是侵略军的梦魇！这样强悍的战士，这样不灭的英灵，这样悲壮的事迹，真的值得世世代代传承下去，让国人永远记住这些英杰！
致敬先烈，治史铭记！
本文主要资料由北埝魏江涛先生搜集整理，并参考了冉二林、穆立新、齐更臣、刘年等诸位先生的考证成果，小编陈天刑执笔记录。
参考资料和采访记录见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