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谢谢我!‖文/大路回回
你好!谢谢我!
【引子】
眼前漆黑一片。
黑暗中,一个女人正小心试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感觉双腿逐渐无力,脚步越来越重。但是,脚下却没有碰到一丁点障碍。许是放弃了,女人突然拼命地往前跑,周围能听见的,都是自己的喘息声。
她不敢哭,也不敢停下。
就当女人觉得自己会这样荒唐死去的时候,她看到前方有了光亮,是一扇门。所有的感觉在此刻好像都瞬间放大了一般,她现在每次呼吸都嗅到了铁锈的味道,喉咙干的厉害,脚好像长在了地上一样,抬不起分毫。
看着身后无边无际的黑暗,女人趴下身子,像蜥蜴一样,倔强的挪到了光亮口。
她看到了光亮中的世界,一个热闹的,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的世界。人们匆匆地从门口走过,熙熙攘攘,偶尔会有几声暴躁的鸣笛。
“帮帮我......”女人把手伸出门外。“请你们帮帮我!”
人群没有一丝停顿。
女人觉得疲惫极了,就这样吧,她对自己说。
●
“叮——”
看了眼新来的短信,庄言挣扎地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顺手点了香薰蜡烛。睡了一天了,头有点疼。
受台风影响,明天有暴雨。
“唔......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明天是周一啊......”撩开被子,庄言像猫一样找个舒服的位置,打开刚更新的网剧,窝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最近大概是水逆吧。上个月为了办健康证,抽了血。这个月的入职体检,抽了血。昨天从超市回来,伞落共享单车上了。今天大姨妈还准时到访了。
庄言裹了裹自己的小被子,想着要不明天请假吧,伞是真的丢了,刚买的明天才到呢,总不能淋雨去公司。
昏暗的房间中,手机照亮了突然耷拉下来的小脸,庄言想起下个月的房租和待还的花呗,突然有点烦躁。其实,淋几滴雨也不会怎么样。暗暗地唾弃自己看电视不专心,庄言一口气刷了八集。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嗯......明天上班又是与睡魔抗争的一天,还能睡五个小时!
【童年】
庄言有些懵逼的看着眼前过分招摇的草坪,不,确切来说是草丛。彩虹色的,正随着风有些欠扁的摇曳着,在阳光的照耀下还发出亮晶晶的光泽。环顾了下四周,身后是一片眼熟的田野。
这是,去外婆家的路。
沿着松软的小路,庄言有点雀跃地跑到外婆家,大门是开着的,电视是放着的,但是,一个人也没有呢......
“外婆——外婆——”
“哎!言言?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学吗?”外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庄言一惊,“我不是......”上班了吗......
看着外婆手里拎的篮子,都是些刚择好的野菜,还有一只被拔了毛的宰杀好的鸡。捋了捋刚跑乱的刘海,庄言道:“今天有点不舒服,请假了。我跟我妈讲过了!”
外婆连忙放下手里的篮子,用额头碰了碰庄言的,“还好没有热度,你先自己玩会儿,中午外婆炖鸡汤给你补补!”
“好。”庄言乖巧地点了点头,踱步到后院,坐在小时候常坐的竹椅上,有点不安,有点无措。
我是在做梦吧?
庄言闭着眼睛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嘶——”好痛!不是梦?怎么会这样?今天不是周一,要上班的吗?在身上摸索了下,没有手机。
太奇怪了!我怎么可能不带手机!庄言小心地打量了下眼前的场景,是印象中熟悉的院子。嗯?那是什么?只见饭桌上放着一节奇怪的树枝,树枝的顶端是个像鸡头一样的形状,鸡嘴的部分是红色的,两边还嵌这雪白色毛绒绒的小翅膀,怎么看怎么眼熟。
“啊——”庄言捂住差点溢出的尖叫,这不是百变小樱的魔术棒吗!平复了下心情,庄言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是做梦了,如果这个魔术棒真的有魔力的话,那就是梦了吧!
确认了下,外婆正在炒菜。庄言悄悄地走到角落,神情严肃又略显激动地握住魔术棒,道出了小时候在心底念了几百遍的咒语:“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现在以你的主人,庄言之名命令你——封印解除!”
浑身的力量好似一瞬间都消失了,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庄言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差一点点了......
“傻逼!”耳边响起了略带嘲讽的女声,正卯足了劲的庄言气得差点功亏一篑。
庄言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几乎出了一身的汗,被子被踢到一边,耳边是细细密密的雨声。看了下时间,早上7:34分。
庄言扯过被子,闭上眼,在被子里舒展了下身体,这才坐了起来。有点委屈的瘪了瘪嘴,“为什么骂我傻逼!下次别让我梦到你!”
出门的时候,已经8:10分了。雨小了点,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庄言把书包举到头顶,快速冲刺到公交站牌,查看了下手机,下班车二十分钟后才道。今天是来不及买早饭了,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庄言想起了那个梦,喃喃道,“早知道喝了鸡汤再醒的......”
●
“小言呀,入职快半个月了吧,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呀?”温柔的主管在下班的时候叫住庄言。
“没有呢,霜姐,谢谢关心,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来的一个星期,上手特别快,几乎挑不出错。但是最近怎么跟马大哈似的,刚给你讲的,吃个饭就忘了?”
“我......”忘了什么?“对不起,霜姐!我最近没睡好,给你添麻烦了!”
“算啦,小姑娘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老熬夜,你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恩恩,霜姐再见!”
庄言到家已经晚上七点了,美团刷了又关,终于妥协点了一大份炸鸡。美名曰——垃圾食品是人生不可或缺的部分。就像上次吃的那家......哎?上次吃的是什么来着?
庄言有点无语的耸肩,看来真的不能熬夜了,今晚一定要早睡!
【好友】
雨,来的毫无预兆,像老房子里的大妈无情泼出的洗澡水。庄言稳住自己的晴雨伞,快步走到地铁口,拂了拂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八月的天,怎么会这么冷?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庄言回头,一张清丽的俏脸映入眼帘,夏蓉蓉,庄言的发小。
“小言言,好久不见!”
庄言楞了一下,一把抱住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贪恋地呼吸她身上的味道,鼻子有些酸涩,闷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嗯......说来话长,你能陪我回趟老家吗?我要拿个东西。我......不想一个人坐车回去。”夏蓉蓉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了常色。
“好,那我顺便看看我外婆。”
到了外婆家已经快中午了,夏蓉蓉一下车就跑回家了,让庄言在外婆家等她。
外婆今天烧了很多菜,对于常年几乎靠外卖养活的肉食动物庄言来说,是非常满足的一餐。喝着碗里的鸡汤,庄言突然想起了上次的梦,不动声色地摸了摸碗壁,并回味了下口里的鸡汤,热度和口感都那么真实,暗笑自己神经,又给自己夹了块糖醋排骨。
吃饱喝足,对于仙女来说是不能坐的。于是,庄言决定出去走走。
雨后的乡间,有一种童话世界的气息,迎面吹来的风裹着水汽与树木的幽香,庄言戴着耳机,一脸傻白甜式的微笑,觉得这个世界美好极了。
远远地,走过来一行人,非常诡异的一行人。一共五人,四个人穿着像古代士兵一样,面无表情,手里押着一个人,向棋牌室走去。庄言想着,几年没回来,村里竟还开展了影视业务。
收起耳机,庄言跟了过去,还没看过剧组是怎么拍戏的呢。
来到棋牌室,庄言有点犹豫,里面的温度和外面完全不一样,非常冷,像化雪天一样,但是屋子中间有一个冬天用来烤火的盆,里面的碳烧的火红。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是刚才那些人,来不及纳闷,庄言退到门边。只见那些士兵把押着的人举起来,乱发下是一张熟悉的小脸,夏蓉蓉!
“等一......”下,话音未落,士兵就把夏蓉蓉直接扔进了火盆里,一切发生的太快,夏蓉蓉像瞬间枯萎的海带一样,只剩一张脸留在碳灰上。庄言有点崩溃,两腿发软的连滚带爬地捡起这张脸。那些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庄言把夏蓉蓉的脸藏在衣服里,拼命地跑回家,怕吓着外婆,回到家庄言就反锁了门,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可...可能只是个道具!”庄言安慰自己,拿出怀里的脸,是皮肤的触感,连夏蓉蓉嘴角那颗痣都在。
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来,庄言马上拿出手机,拨了夏蓉蓉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
庄言觉得自己没有力气拿手机了,无边无际的悲伤从脊柱瞬间上升到大脑,头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炸开一样。这时,视野中出现了一双脚,庄言抬起头,看不清来人的样子,似乎是个女生,身形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无论庄言怎么努力就是看不清这个女孩的脸,女孩好像朝庄言做了个鬼脸......
一下子睁开眼,庄言发现自己在外婆家的床上,床边的钟指着早上5:20分。
还好只是个梦。
再次见到夏蓉蓉,庄言对她又掐又抱,还给她带了爱心早饭。夏蓉蓉受宠若惊地吃着饭团,打开庄言的咸猪手,一脸嫌弃道,“我不搞基的!”
“少臭美!我跟你讲,我昨天做了个噩梦,太可怕了!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你又做什么怪梦了?”
庄言找了个阳光充足,亮堂堂的位置,“我梦到你......”
●
“嗡嗡...嗡...嗡嗡...嗡...”
庄言被手机振动吵醒了,是7:20分的闹钟,手机上显示七月初七,星期五。
“又来了......梦中梦......我现在不会还在梦中吧......”庄言翻了个身继续睡。
十分钟后,隔壁准时响起了装修的声音。庄言一骨碌坐起来,要迟到了!
掐点到了公司,庄言伸了个懒腰,把要记的东西整理个文档,抽空给夏蓉蓉发了微信。
“仙女,什么时候回?约一波~”
“要下个月了,想我啦”
“是呀,想的都失眠了”
“哎呦,我打开微信的方式不对?你怎么了?爱豆跟别人跑了?”
“就是想你了!回来马上来找我!不然......哼哼”
今天晚上公司聚餐,老板说上个月的业绩好,请大家吃饭,在一家音乐餐厅。庄言刚入职不久,自然是很开心。餐厅装修的很有格调,有个长发小哥哥正唱着民谣,声音干净低沉。老板很大方,餐厅里的菜挨个来了道。
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庄言洗漱好躺在床上有点不敢入睡了。最近做的梦都太奇怪了,虽然说以前也总会做些光怪陆离的梦,但是都没有最近的诡异。梦里掐自己会痛,在梦里也会醒,而且感官体验都太真实了。
倔强地刷了几期综艺,眼皮已经打了好几场架了,庄言妥协了,还是命比较重要。关了手机,几乎秒睡。
【反我】
庄言有意识的时候,自己正在爬山,整个人贴着石壁再往上爬。
默默地回头看了眼,庄言觉得快掉下去了,此刻,自己在一个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山底的建筑小的跟地图上一样,往回看不到尾,向前却是要到顶了。
庄言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手脚并用地龟速前进,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终于到山顶了。
山顶是另一个世界,树木都高大的不可思议,有的一棵树上竟然结了各种各样的水果,菠萝和葡萄也很反常的长在上面。五米开外的那棵树,在不停地开花,不停地掉落花瓣,被风一吹,满地都是,自己的脚下也有。
庄言知道自己正在做梦,但还是觉得自己像误闯世外桃源的渔人。
这里,美好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耳边响起了悠扬欢快的小调,有人在唱歌。庄言觉得,既然是在梦里,那自己应该是安全的。于是,寻着歌声,庄言看到了一个姑娘,正背对着她荡秋千,穿着天青色的长袍,散着长发,白嫩的脚上没有穿鞋,一荡一荡的,好不惬意。
这时,庄言止住了脚步,因为姑娘停了秋千。
“打扰了!我......卧槽!”本想打招呼的庄言突然像见了鬼似的,她,看到了姑娘的脸。
“你好,我是庄言。”姑娘扬起无害的笑,走下秋千,站在三米之外。
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庄言觉得自己也是挺牛X的,做梦都做的这么不一般。
“你...你好,你是庄言,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也是庄言呀!”
庄言睁大眼睛看着她,“我在做梦?”
“是呀。”
“那,你是我的梦里人?”
“不是哦,你才是所谓的梦里人。”
庄言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什么意思?您...您到底是谁?”
“噗嗤——”长袍(为了区分此庄言以长袍代替)没忍住,笑道,“别害怕,这么说吧,其实这个世界,你认为的所有个体,实际上都是两个。”
“请等一下......”庄言捏了捏眉心,“你说的是梦里的世界?”
“我说的是所有的世界。你猜,你现在是在自己的梦里,还是,在我的梦里。”长袍有些得瑟地靠在树旁。
庄言想了下,“这个......有区别吗?这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让人无法回答。”庄言觉得这个世界魔幻了,她想抓住这个另一个自己确认下,还没碰到,长袍一下子跳开,退得老远。
长袍脸上余惊未定,“你想死吗!我们是不能碰到的!”
“为什么?”
长袍有些无奈地抚平衣上的褶皱,“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讲,你之前不是读过《时间简史》嘛,里面有句话'任何粒子都有会和它相湮灭的反粒子。也可能存在由反粒子构成的整个反世界和反人。’这是真的哦,我们要是碰到的话,会一起消失哦。”
庄言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那......你是反我?”
“对于你来说,我是。”
“好吧...我有个问题,你是真实的,但是你为什么不是出现在现实中,而是在我的梦里?”庄言也往后退了几步,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刚才差点灰飞烟灭了!
长袍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庄言一眼,“我在你所谓现实世界的反世界呀,你做梦,其实大部分都是,你,来到了我的世界。你想一下,你忆起梦的时候,是不是有时候在上帝视角,还看得到你自己。那是我。”
庄言合上刚才长时间张着的嘴,她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找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头坐下,“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我是来给你解答的吗?”长袍踢了踢脚下的花瓣,又道,“你问吧,你的闹钟快要响了。”
面冷心热的家伙。庄言觉得长袍有点可爱,但她不承认这是在变相的夸赞自己。“你之前......是不是骂过我傻逼?还对我做过鬼脸?”庄言看着她的眼睛。
“我......”长袍心虚地别开眼,“我不是为你好嘛!我还实现了你小时候的愿望!你自己不是挺激动的嘛!再说,要不是我来,你早就......”
“早就什么?”
“没什么,闹钟响了,快滚回去!”长袍挥了挥手,扫起一阵风,庄言像没有重量一样被刮到空中,眼看要掉下悬崖了,庄言大喊,“停停停!我恐......啊......”尾音被拉的老长,惊起归巢的燕雀。
床上的庄言抽筋似的抖了下,睁开眼,闹钟正在耳边响个不停。打开手机,庄言输入了自己的情况,连周公解梦都查了,最后得出结论,要么,自己有病,要么......是真的。
●
和夏蓉蓉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庄言仔仔细细给自己画了个妆,美美的赴约去了。三年未见,这两个人恨不得一天玩完所有的项目。
精疲力竭,两人找了家复古的咖啡厅。
“小言言,我发现你变了。”夏蓉蓉一脸温和的看着好友。
“变得更美了?”庄言一脸臭屁。
“变得更有烟火气了!你现在开心,是真的开心!我很高兴!”夏蓉蓉欣慰的有点想哭。虽说以前的庄言也是和谁都合得来,在新群体中很快就能和周围打成一片。但是夏蓉蓉知道,庄言一直在和自己斗争,她曾看到庄言自残,崩溃地坐在墙角无声的流泪。因为家庭的原因,夏蓉蓉一年前和爸爸一起去了国外生活,在那边她一直很担心庄言。
庄言淡淡的笑了,想起了另一个自己。现在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吧......
【回忆】
自从知道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庄言每天都很准时睡觉,跟个话痨一样追着长袍天南地北的聊着。
直到五天前的那个晚上,长袍突然问庄言,“你知道,为什么你能遇到我吗?”
“因为......我是被神选中的孩子!”庄言星星眼的答道。
长袍难得好脾气的没有翻白眼,“因为你病了。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你是个微笑的孤独者。”
“我知道,我有病。那我遇见你,代表我很严重吗?”
“我又不是瘟神!你现在没事了,今天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以后你就会慢慢忘掉我啦,你还是回归正常的生活。”
“为什么这么突然?”庄言非常不舍,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她以为长袍会一直在自己身边的。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的记忆很不好。这是我们相互熟悉的副作用。如果我们再这样下去,现实中,你就会逐渐变成一个傻子。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你本来就不应该意识到自己的反我存在。”而我,本来就不应该帮助你。“以后,在你的世界,要好好照顾自己。”
庄言发现自己脚下的路延伸的越来越远,再抬头一看,长袍已经站在百米之外,挥挥手算是告别。
止住欲向前的脚步,庄言轻轻的说了声“谢谢你”。
-------------------------------------------------【回忆结束】--------------------------------------------------
“谢谢你,蓉蓉。”庄言温柔地抱住夏蓉蓉,觉得自己很幸运。
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番外】
一年前,长袍在拼装一颗大树的时候,突然觉得心神不宁。导致这棵树完成后,只会不停地开花,不停地掉落花瓣。
她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呼救声,声音有些熟悉。
长袍跑到黑白界边,震惊地看到了反世界的自己,恹恹地趴在地上,伸出手向这边求救,满脸绝望。
一般,黑白界边是不会有正常人来的,那些行色匆匆的只有两种颜色的人,都是两个世界中迷失自我,不完整的人。
也许是不忍,也许那是另一个意义上的自己,长袍偷偷地把地上的庄言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小心地擦掉了庄言眉心的灰色。然后一脚把庄言踢下了山。
每个正反体生物,都由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连接着。那天庄言在医院的床上醒来,手腕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床边是累的睡着的夏蓉蓉。庄言自残的事,除了夏蓉蓉谁也不知道。看着关心自己的好友,庄言暗暗下决心要努力的活着,即使现在来说,有点困难。
此刻,黑白界边。
长袍坐在空荡的禁闭室里,无聊地荡着小脚丫。
是的,她被抓了。违反规则的人都会受到惩罚。看着窗外变得荒芜的小山,长袍有点心疼,边界管理会没收了自己的组装生物,装饰二十多年的小世界就这样秃了。但是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她想,她还是会这么做。她不后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长袍无所谓地躺下,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幸好长出的灰色我都擦掉了,也不枉我在这里待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