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投机者吕护死于凉薄东晋，争夺洛阳前燕势在必得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55篇

升平五年（公元361年）二月，前燕河内太守吕护派使者向东晋投降，被授予冀州刺史后，想带领东晋军队去袭击邺城。

然而，还没等到东晋采取行动，前燕率先动手了。三月，慕容恪统率五万士兵，冠军将军皇甫真统率一万士兵，共同讨伐吕护。

前燕军抵达野王后，吕护环城自守。护军将军傅颜请求急攻，以减少耗费，慕容恪道：“这个老贼历经变故，看他防守戒备的样子，急攻未必能下。他内无积蓄，外无救援，我们只需深沟高垒，坐而坚守，休养士兵，离间他的同党，对我们来说毫不费力，他的形势却日益危急，用不了一百天，一定能够攻下。”

这个计策是不是有点眼熟？不错，正是当年对付段龛的法子。于是，慕容恪命令部下修筑长围来坚守。

按照道义来说，吕护既然投降了东晋，东晋有责任和义务前往救援，但东晋一来遭遇大丧，二来对他缺乏信任，始终没有出动一兵一卒。

八月，吕护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决定放手一搏，派他的部将张兴出城迎战，傅颜将其斩杀，城中日益危急。

皇甫真告诫部将道：“吕护若突围外逃时，一定会选择兵力空虚、防守薄弱处，我们的士兵大多羸弱，武器也不够精良，应该小心防备，绝不可大意。”多次督促试验战车盾牌，亲自检查夜间巡逻的人。

不久，吕护粮食断绝，趁夜带领精锐士兵向皇甫真的阵地发起突围，但皇甫真早有所备，吕护未能如愿。

慕容恪率兵驰援，吕护兵众死伤殆尽，丢下妻儿逃奔荥阳。

攻下野王后，慕容恪安抚投降的百姓，供应粮食，将官吏和将帅迁徙到邺城，其余的人则自随其便，以吕护的参军梁琛为中书著作郎。

十月，吕护对东晋的凉薄大失所望，再次投降前燕，前燕以他为广州刺史，后改为宁南将军。

隆和元年（公元362年）正月，前燕豫州刺史孙兴请求攻打洛阳，禀报称：“洛阳守将陈祐只有一千多疲惫的兵卒，独守孤城，不堪一击！”前燕同意了他的请求，派吕护驻军河阴。

吕护气愤于东晋的见死不救，又想在新主子面前表现，率先出兵攻打洛阳。三月，东晋河南太守戴施逃奔宛城，陈祐告急。

五月二十七，桓温派北中郎将庾希及竟陵太守邓遐（邓岳之子）率领水军三千协助陈祐守卫洛阳，并对吕护发起反击。

七月，吕护退守小平津，身中流箭而死，结束了投机的一生。随后，前燕将领段崇向北渡过黄河，驻扎于野王，邓遐进驻新城。

八月，东晋西中郎将袁真进驻汝南，并给陈祐运来五万斛米，洛阳危机解除。就在此时，前燕北部发生叛乱，暂时停止了南下。

兴宁元年（公元363年）四月，前燕再度向东晋发起挑战，先派宁东将军慕容忠攻打荥阳太守刘远，刘远逃奔到鲁阳。

五月，东晋以征西大将军桓温为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假黄钺，抗击前燕。

十月，前燕镇南将军慕容尘在长平攻打陈留太守袁披时，东晋汝南太守朱斌乘虚夺取许昌，算是为东晋扳回一城。

兴宁二年（公元364年）二月，前燕太傅慕容评、龙骧将军李洪率军巡视黄河以南，震慑东晋。

四月二十五，李洪率军攻打许昌和汝南，在悬瓠击败东晋军队，颍川太守李福战死，汝南太守朱斌逃到寿春，陈郡太守朱辅退守彭城。

攻下许昌、汝南和陈郡后，前燕将一万多户百姓迁徙到幽州和冀州，派镇南将军慕容尘驻扎在许昌，东晋损失惨重。

面对前燕的步步紧逼，桓温派西中郎将袁真等人抵御李洪，自己亲率水军驻扎在合肥，扬言北伐。

不过，东晋朝廷对收复失地似乎并不感兴趣，极力阻挠桓温的行动。

五月二十，东晋朝廷以王述为尚书令，让桓温担任扬州牧、录尚书事。五月二十四，又派侍中征召桓温入朝参政，桓温不肯。

八月，慕容恪准备攻取洛阳，先派人去招降士人百姓。在他的声威之下，远近各小城全都归附，又让司马悦希驻军于盟津，豫州刺史孙兴驻军于成皋。而此时，驻守洛阳的陈祐只有不到两千人。

九月，陈祐给沈劲留下五百人守卫洛阳，自己率领兵众东行，听说许昌失陷，又逃奔到新城。此时，悦希率兵进攻河南各城，全都攻克。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洛阳即将陷落时，冠军长史沈劲却高兴道：“我的志向就是要临危受命，如今机会来了。”

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眼熟？不错，此沈劲正是沈充的儿子。

沈充犯上作乱被诛，沈劲立志要建立战功以雪旧耻，年过三十，仍然因为出身于受过刑罚的家庭而不能进入仕途。

吴兴太守王胡之任司州刺史时，上疏称赞沈劲的才能品行，请求解除对他的禁锢，让他参与自己州府的政事，朝廷同意了。恰好那时王胡之生病，事情没能实行。

后来，沈劲自己进上表章，请求到陈祐那里任职效力。朝廷遂让沈劲补为冠军长史，命他自己招募勇士，得到一千多人以后便前往。

到了洛阳后，沈劲屡屡用较少的兵力攻击前燕的大部队，表现优异。

兴宁三年（公元365年）二月，听说陈祐放弃了洛阳，司马昱和桓温在洌洲会面，共同商议征讨事宜。

然而，二人尚未商量出个子丑寅卯，东晋再度迎来大丧。

司马丕继位之后，听信方士之言，不吃饭仅吃药以求长生不老。侍中高崧劝谏道：“这不是帝王应该干的事。”司马丕不听。

二月二十二，司马丕突然在西堂驾崩，年仅二十四岁，北伐之事就此搁置。前有司马聃，后有司马丕，他们都在用生命为东晋添乱。

第二天，因司马丕没有子嗣，褚太后下达诏令，让琅邪王司马奕继承帝位。当天，司马奕即皇帝位，是为晋废帝。

同月，慕容恪和慕容垂共同攻打洛阳，相当于两把牛刀一起杀鸡。

攻打之前，慕容恪对众将道：“你们经常担心我不进攻，如今洛阳城墙虽高而守兵微弱，容易攻克，不要再畏惧怯懦而懒惰！”

于是，慕容恪一改之前围而不攻的策略，对洛阳展开强攻。

三月，洛阳沦陷，沈劲被抓获。面见慕容恪时，沈劲神态自若，慕容恪深为赏识，想要宽赦他。

中军将军慕舆虔道：“沈劲虽然是杰出之士，但看他的志向气度，终究不会为人所用，若赦免了他，定会留下后患。”最终，沈劲被杀。

整整三年，东晋对于前燕的攻城略地无所作为，桓温的北伐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纯粹是喊喊口号。唯有一个沈劲，犹如孤独的堂吉诃德，用生命在滑稽的时代留下一抹另类的悲壮色彩。

后来，东晋朝廷嘉奖沈劲的忠诚，追赠他为东阳太守，于事无补，徒留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