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功 | 问事儿【第55号征文】
杨万功,本名杨福平,河南省安阳县铜冶镇人。本科学历,职业经理人,河南省作协会员。生于中原,创业与他乡,喜爱写作,稻粱谋更向往大道。1995年开始创作,20年来,先后在《河南日报》、《中国煤炭报》 、《大河报》 、《郑州晚报》 、《百花园》 、《小小说选刊》 、《小小说月刊》 、《家庭导报》、《湖州日报》 、《商丘日报》 、《京九晚报》 、《三月三》 、《世界华文微型小说》 、《鄂尔多斯日报》、《乌海能源报》等省、市、国家级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新闻稿件、等二百余篇。著有《杨万功小小说集》。
问 事 儿
树根儿在外地工作,回家探亲时常有人找他问事儿。狗剩就是其中之一。
狗剩和树根儿是发小。那年春节,一场大雪把靠山屯遮盖得雪白如洗。狗剩怕逮不住机会让树根儿走了,大年初一早晨便踏着“嘎吱、嘎吱”的雪叫声拜年去了。
俩人虽是发小,论辈分,狗剩却管树根儿喊叔。有了这层关系,狗剩去给树根儿拜年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乡下人过节讲究个吉利。黄年大节有人给拜年,是主人既有面子又风光的事。故而,树根儿对狗剩的到来便分外热情,听到屋外的喊声后,还没等狗剩跪下磕头,就出来拉着胳膊把他迎进了屋。
树根儿敬烟、递茶,极尽殷勤;狗剩也不客气,抽着烟,喝着茶,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起了家常。
时近中午,狗剩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出于礼貌,树根儿便叫妻子备了几个菜,又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老白粉”酒,留狗剩吃午饭。
喝着酒、吃着菜,俩人重又接续上了饭前的话题。从时下的人情淡薄聊到官场腐败;从东家长、西家短聊到过去的伙伴张三发财、李四升官……屋里的气氛,始终被怀旧的情结浸染着。
酒至半酣,狗剩才吐出实情:他此行的目的是想要树根儿帮他问事儿——帮忙了解宁夏那边的煤炭行情。
原来,狗剩听说那里煤价便宜,想做贩煤生意。
借着酒兴,树根儿想都没想,拍了一下胸脯说:“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狗剩见树根儿答应的爽快,便不住地恭维、劝酒,直到俩人都喝得舌头僵硬,头重脚轻,还意尤未尽。
回到工地,他就张罗着为狗剩问事儿了。他抽空就到附近的煤矿打听,有时也托朋友帮着了解情况,可谓倾其所能。
当初,他以为仅问一下煤价,也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没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饶还挺多,什么回收率、灰份、挥发份……在狗剩电话里不断遥控下,把他拨得像陀螺似的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们搞清。
接着,狗剩又要他了解道路的远近、好坏,卖主的信誉等,跑腿不说,光钱就垫进去一万多,跟他自己要贩煤似的 。
树根儿是个直性子人,一诺千金。他认准的事,再难也要坚持下去。经过不懈努力,他终于找到了狗剩想要的煤种。
得到信息,狗剩十分高兴,电话里特意承诺:“根叔,等挣了钱,我给你一吨2元的提成。”
借助信息,狗剩做起了长途贩煤生意。起初,由于人生地不熟,狗剩常让树根儿陪着他操办。2个多月后,他都熟悉了,就把树根儿晾到了一边。
时隔半年,有消息说,狗剩倒腾煤碳大发了,成了老家出名的贩煤大户,腰包里的钱,也和他那将军肚一样鼓了起来。
这个消息让树根儿很激动——庆幸自己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心里甚至还有某种成就感。
然而,没过几天,他的这种自豪感便像一团刚刚燃起的火苗,被一盆凉水给泼灭了。
树根儿听说狗剩在老家到处宣扬,说他很不地道,看别人挣钱了眼红,帮忙问几句话还非得要好处,一吨煤就要抽人家2块钱,心太黑了……众人听后,对树根儿的指责、漫骂之声汇成一片。
树根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莫名其妙。
他发誓:“这辈子,打死也不再给别人问事儿了。”他的妻子不屑:“狗改不了吃屎。打不死你就还得给别人问事儿。”
恰在此时,他的同学吴义打来电话,说他们这边二手车便宜,想要他帮忙打听打听。树根儿想推辞,却又抹不开情面。
还真让妻子言中了--树根儿伤疤未好,就把疼忘了。
吴义在电话里“哥长、哥短……”一通甜言蜜语,似一针麻醉挤,瞬间就使树根儿失去了自制。
他到二手车交易市场转了一趟。不虚此行,那里果然有吴义要的那种车,价钱也合适。不过,卖主要收一万元定金。
他把这个情况反馈给吴义。吴义婉言说:“这几天我手头不便,你先帮我垫付一下,等买车后我请你喝酒。”
树根儿就替吴义垫付了定金。之后,当他期盼着吴义来付款提车时,却一直没了下文。
树根儿着急了。打电话催问。吴义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那车我不要了”。接着就把电话挂了。
树根儿惊呆了。——手机像鱼一样滑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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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花园》、《小说大世界》联合总编室
2017年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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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花园》、《小说大世界》联合总编室
2017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