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孝心杯”征文7号作品】臧博:上原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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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74期︱
审稿|马晓毅 编辑|王会宁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上原访老」
文/臧博
友人自西安归,在鹿原韩寺老宅等我,驱车上原,一脚踏进门,板凳还么坐稳,一支烟刚点着,婶子的一碗手擀面片子就热腾腾地端出来了。浇上菜水水,醮两筷子油泼辣子,不消片刻功夫,咥完了一洋瓷碗,依旧意犹未尽,舌头还想,只是胃已饱了。饭讫,约了齐飞,吴村庙路口相见。
先随齐飞去了吴家庄。我们自韩寺出发,过宋家咀,翻鹿走沟,即到吴村庙。吴家庄是吴村庙的一个自然村,也就是一个组。村子不大,倒也错落有致,居民皆南北建房,一排一排地盖过去。房皆一层,少有两层,偶尔也夹杂着几户老宅。老宅其实也不老,大约是三四十年前的砖木结构,因少有人住,久未动烟火,便一日日地衰朽了去。难得的是,这个村的涝池竟然还在,而且蓄着水。二十多年前,我和向力上原,村村皆有涝池,村人围着一池绿莹莹的水,浣衣者有之,淘粮者有之,洗菜者有之,更有小儿赤裸了身子在中间打江水呢。打情骂俏,家长里短,嬉笑怒骂之声不绝于耳,那是何等快活的时光啊!
如今,村中的涝池因干涸而成土坑,因土坑而成垃圾坑,最后就都夷为平地了。而吴家庄的涝池至今还在。我们三人要去的地方就在涝池边上,宅子三间两层,门楼连着灶房。一进门,是偌大一个院子,房子坐南向北,是近年新盖。老人住在灶房,掀开门帘,屋里生着炭炉子,儿媳在锅台上收拾碗筷,连忙过来倒茶让坐,儿子也撂下斧中正劈的柴,发起了纸烟。老人家今年已九十有七,除耳有点陈外,身体相当好,如此高龄,实属难得。老人家忆及上私塾,背经书,背先总理遗嘱,至今依然琅琅上口,
谈到当年的虎力拉,他们村很厉害,死了许多人。但附近地势较低的村子郎湾、齐家湾、龙寨却幸免于难。老人家十岁左右,先在舅家康庄村上私塾即初小。后考上巩村完小,亦即高小。十七岁那年去西安书院门上学。老人说,当时叫简易师范,学制四年。还么等上完学,民国三十年,日本人轰炸西安城,就回原上老家了,经人推荐,开始教学,当起了教书先生。
老人家豁达开朗,健谈爱笑,眉慈目善。据说,他的小儿子,不甚孝敬,性情乖张。一次老人对村人说:俺喔货,还盼我死呢,说我死了,过事他要收好多礼哩,我偏就不死。老人是笑着对人说这些话的。
老人家名字是王永玺,民国九年生人。
车过前卫镇街,齐飞咥了半斤素饺子。我们又到了西巩村。冬日的村落,枝叶凋零,黄叶匝地,枯干孤孤地立着。一阵冷风吹过,枝摇干动,叭叭作响,早已散落在地上半黄半干的叶子随风乱飞。一时间落叶四起,顿生萧瑟之感。
这是一座旧宅院。门口有涝池坑,干的,尽是落下的腐叶和垃圾。屋子面南背北,院子挺大。门楼是砖垒的,看来有些年月了,当初砖雕的痕迹,依稀尚在。门楼上贴的对子,一边清晰,过年时的墨色新鲜感还在,一边残破了,半截子在风中飘着,半截子早不见了踪影。院中顺着东墙种着几行青竹,郁郁葱葱的,倒也凭添了几分绿意和些许生机。
屋里么开灯,仅凭窗外透进的光,显得有些昏暗。老人正在吃饭,碗里是龙须挂面,煮得极软,一口一口,慢慢地吸动着。族中的一个孙子正看着电视,一只老花猫静静地伏卧于桌角。
老人头戴一顶深蓝色鸭舌帽,眼睛不太好。叙及祖上,甚是激动。曾祖名叫张金鉴,举人出身,官居正五品,先后任神木学督,西宁府执事,历宦甘、青、陕。兄弟八人,个个功名在身。归葬之时,延绥总兵田玉广赠匾一幅,题曰:望重龙门。如今此匾,依然高悬于屋梁之上,只是久历风霜,破旧了许多。我们寻梯而上,借着手机的光,匾上的字,依然清晰可辨。祖父是教书先生,父亲是蓝川名医,誉及川原,在焦岱镇坐堂行医,开设药铺。
谈及其父与当时团阀岳耀堂的交往,细节如初,历历在目。说到自己少入梨园,辗转学戏,裏挟入伍,及至文革抄家,遭人欺凌之往事,情节曲折,历患不迭,听罢唏嘘不已。
日暮时分,我们与彦中老人作别下原。
老人家生于民国十五年,即公元一九二六年。
此日回家,写了首小诗,以记当日事。
冬日原上访二贤
黄叶匝地风满原
望重龙门曾经事
肯将衰朽付流年
2016年12月19日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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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博:陕西蓝田人,不惑于心,不惧未来,一位真诚的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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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孝心健康生活馆蓝田店
(蓝田县北环路中段)
店长张立玲和会员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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