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关于大武口的琐忆之:唐汪拉面馆和凉皮

大年初一晚上随手写了一篇关于大武口的琐忆文章,发在了我在今日头条和微信的公众号上,没想到关注的朋友还挺多。今日头条的点击率很快就过了一万,评论50多条。

20多岁读普鲁斯特的长篇巨著《追忆逝水年华》,可能是年纪尚轻,还不懂得是什么是世事如烟,不知什么是消逝,而什么又是重现。现在是有些体会了。也明白了普鲁斯特会终生写这些充满了回忆和怀想的文字。也就想起了昨天和画家周一新大哥吃饭,他说我写的这个文章也勾起了他的好多回忆。那时他在基建公司,也是后来才到了银川。

随着我工作的变化,这些年,大武口就很少回去了。父亲去世后,母亲也搬到了银川,大武口就去的更少了   。有深刻记忆的还是在2015年底,去大武口采访,写了两条稿子,一个是关于大武口凉皮的,还有一个是惠农甜瓜的。据说甜瓜的那条稿子发出来后,自治区的一个领导看到后就去调研了。

初二回了大武口。和从小玩到大的同学们在吕老大烧烤店吃烤羊腿。酒酣之际,大家就开始讲当年的故事了。我的这些同学,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哥们兄弟,都是和我一起在这个军工厂度过了童年少年青年,直至中年。一代代人,就这么在这个军工厂工作和生活,生生死死。我不知道这样的生存状态就意味着一种奉献?抑或是一种精神的传承?而我在多年以前,却选择了出走。至今我还记得那棵陪我度过了近十载的杨树,它从一棵小树,长到枝繁叶茂。而我就是看着这棵树,对自己说:这样的生活你还想过多久?然后我就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我也永远记得我瞒住父母办完调动手续,向父亲告别,父亲的脸黑着,却没有责怪我什么。只是说,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走吧。其实我知道,父亲直至去世时都对我从厂里调走这事耿耿于怀。去世前因为一点小事,父亲冲我发了一顿大火,指着我鼻子把我骂的狗血喷头。那时父母已经搬到银川了。那晚父亲骂完我转身就走了。我坐在小板凳上,找了把椅子做书桌,忍着火气和委屈改了一夜书稿,这部书稿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是杨银娣大姐的《远行让我销魂》。

也许,父亲对我动气的是我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在厂子里待下去,也许,是父亲将自己对这个工厂的情感寄托在我们这一辈的身上。我却让他失望了。父亲去世后,我常常会想,父亲能够多骂我几次该多好啊。因为那一次,是父亲最后一次冲我发火。

有时想起父亲,我的脑海里会出现一个拉面馆。

拉面馆的名字叫唐汪拉面馆。就在我们厂居民区的边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在学校玩滑梯,不小心从滑梯上摔下来,磕破了头。头上缝了几针。父亲带我去医院包扎,换药,弄完后就会带着我吃上到唐汪拉面馆吃上一碗拉面。唐汪拉面馆的门脸不大,那会儿经济不发达,到饭馆吃饭是很奢侈的事。对嘴馋的我们这些孩子们来说,能吃上一碗拉面,那可是和过年放鞭炮一样的美事。付完钱,领上一个铜牌子,就坐在那等叫号。耳朵竖的直直的,一听到叫到自己手中铜牌的号,就赶紧应承一声,把号牌给端面的服务员。那会吃面,不像现在这样大口开吃,是一点点的吃,陶醉着吃,舍不得吃,吃面喝汤,直到把汤喝的一点水水没有才算作罢。每次都想再吃第二碗的,可是只能忍住,一碗能吃上就不错了。那还来的奢望吃第二碗?

现在回大武口,唐汪拉面馆还在,不过不像记忆中那么有味道的样子了。拉面馆瑟缩在一群饭馆中,店牌也脏兮兮的,也不知吃的人还多不多。内心里还是希望它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这些年其实对大武口的印象,还是大武口凉皮的多些。

我们这个军工厂的家属区,就有一家“九零五”凉皮。不过它的出现也没多少年。凉皮店很火,早上七点多就开卖,到中午就收了。老板娘就去打麻将了。我觉得这个凉皮店的出现是颠覆了我们以前早餐只吃传统的豆浆油条拉面面包之类的习惯,早餐是可以吃凉皮的,但是也只有九零五的凉皮可以做到。那会我还没调走,很多上班族都是一大早就到那个小二楼的凉皮店,买上好多份当早餐吃。

记忆当中的大武口凉皮。最早大概2毛多一份吧。那会卖凉皮的多是没工作的大妈什么的,弄个白布顶子,放上几张简陋的桌子,或在居民区,或在人们上下班的路口。随便那么支个摊子,凉皮摊就开张了。凉皮都是自家做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手工凉皮,辣子炸的香香的,凉皮做的也是筋筋的。上高中的时候,放学后,我经常和班里的女同学们到凉皮摊上吃凉皮。那会吃凉皮好像都是女性的专利,所以我经常被男同学们嘲笑,你咋也和女娃一样吃凉皮。我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忍不住,一放学,又和女同学们坐在凉皮摊吃上了。当然,一般都是女同学们请客。我呢,尽量坐在里面,希望别让男同学看到才好。

大武口凉皮现在被宣的很火。当然,大武口凉皮也的确好吃。所以,我也会时常吃到家人和朋友从大武口捎来的大武口凉皮。还不忘说上一句,这是手工的大武口凉皮。这话,有时我听着觉得有一点说不上的感受,是悲哀还是其它?

母亲知道我们这几个兄弟爱吃凉皮。索性,买了锅,自己在家做凉皮。母亲的手工凉皮,是我吃的最好吃的凉皮。好几年了,母亲会时不时的做凉皮。怕老人累着,不让她做也不行。

年三十母亲又做了凉皮,一进门,就给我切了一大碗,香香的。可是弟弟和弟媳妇进门,就嚷嚷,我给你们带了大武口凉皮,四份呢。

看来,过年吃大武口凉皮也成了年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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