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本《契诃夫的一生》序作者袁筱一所说,在大部分人的眼中,“他是作为文学史上一个词条的契诃夫”。伊莱娜·内米洛夫斯基让抽象的契诃夫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穿着拖鞋的伟大人物一样要承受人人必经的琐碎,同时还要负担自己独有的那份痛苦。”“作为普通人,我们总是被历史的火车追赶着,气喘吁吁,契诃夫也不例外。他的人生和他的写作是一样的进程:开头是满满当当的许诺,……中段便变得皱巴巴怯生生,到结尾……烟花一场。”“在疲惫和孤独的背面,始终希望能够捕捉到一丝让这个世界亮起来的清美的光辉——这是伊莱娜·内米洛夫斯基笔下的契诃夫,也是伊莱娜·内米洛夫斯基自己。”
父亲暴戾,在家中独断。母亲沉默。孩子们只能规规矩矩。他谅解父亲的鞭打,“大概所有的父亲都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吧”。不仅如此,他还要亲吻那双刚刚打过自己的双手,“父亲的权威来自上帝”。“财富,在他看来,意义非常简单:每天都能吃饱饭,养家糊口,尤其是,能有一个比较平静、整洁的生活。”他是一名医生,又兼做记者,写短篇小说,写戏剧。他的笔下“诊断精细,不带偏好之情,不怀恻隐之心,而是一份深沉的同情”。“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几乎中了一种厌倦、冷漠和敌意的毒。他能够善良、慷慨,但是没有爱;温柔、殷勤但是不眷恋。”“即使在最亲近他的人当中,也没有一个人曾真正了解他灵魂深处的全部想法。”批评家布宁说。
闫妮的话不多,收起爽朗一面的她,举手投足和眉眼间多了女人的妩媚。而且因为是大众娱乐,它避开现实的锋芒,圆润甚至戏剧化地处理了人物关系和人物命运。契诃夫经历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俄国的底层生活,《装台》里是当代中国底层人的生活。女儿大龄未嫁,把一切不如意都推到父亲头上,家庭成为她发泄怒火的场所。忍着身体的疼痛赶工。低声下气陪小心,只为要回辛苦钱。看到他人生活的转机,更衬托自己的不幸,用恶毒的方式攻击对方,表达嫉妒。勤奋踏实、辛苦下力成为可耻的、丢脸的谋生方式,反而骄奢淫逸、一掷千金引来暗暗的向往。就像她后来整容,变得不是自己了一样,她的心大概也早已不是自己的了。“电视里好多台都在播放春节晚会,她早不喜欢看这些东西了,里面所有人,都在做着一种今日真高兴的表情,而她已经有好几年,一到过年,就越发地不高兴,越发地上火气,越发地想嚎啕大哭一场了。”
似乎是向《白鹿原》里的朱先生致敬,又像是一方文化的传承。他套着犁,犁除了荼毒百姓的罂粟。众人都拍手称快,效仿行动。《装台》里顺子的老师,隐居在城市角落,几乎被所有人遗忘。他看得淡然,“一个人总是会记着当下对自己最重要最有用的人”。他说顺子是“靠自己双手吃饭的活得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人”。“只要能驮,他都尽量去驮,他驮着最重的东西,就是发言权,就是管理”。“蚂蚁们,是托举着比自己身体还沉重几倍的东西,在有条不紊地行进的。他突然觉得,它们行进得很自尊、很庄严,尤其是很坚定。”或许这种对“蝼蚁感”的确定使人警醒,使人不愿继续沉沦在现实之下,而是试着去寻找答案。
△△△
独立小楼
--- 从一砖一瓦开始,建筑自己的世界 ---
“Every night I cut out my heart…
But in the morning it was full 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