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王茂林/栀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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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 子 花 开
文/王茂林（四川资中）
心心念念那么久，终于等来满蕴的芬芳——栀子花开。小小的枝叶间藏着浓密的饱蘸的花蕾，每天清晨醒来，久久的驻足于花前，不舍离开。次第绽放的花蕾，朵朵都是惊喜，朵朵都抑制不住盛放的喜悦，随着微风吹送，满屋飘香。
夜阑人静时，花香轻轻悄悄的窜进每间卧室，满怀柔情触摸你灵敏的嗅觉，让你卸下一天的疲累，携一丝芬芳，带一抹微笑，安然入睡。
看着雪白的栀子花，往事浮现在眼前。从事乐器教学多年，其中一个小男孩给我印象尤为深刻。当时他是跟着妈妈一起来报名的。
孩子五岁左右，五官特别正，长而密的睫毛下，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头发茂盛浓密且黑，一看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要不是孩子皮肤有点黑，乍看会以为是一个女孩子。简单的对话中，了解了大概。妈妈在某金融行业工作，说话轻声细语，语速很慢，满脸带笑，说话的语气里都饱含热情，由于她喜欢钢琴，所以带着孩子来报名。
因为学琴的男孩子多，我也没觉得特别之处。接下来的日子才让我真的见识了。可能是妈妈的爱好强加于孩子，所以孩子并不是特别上心，第一二节课还好，妈妈亲自来旁听。第三节课时，妈妈因为工作忙，是外婆送来的。当天孩子满脸不高兴，很不情愿的坐上琴凳，不愿意回课。我好说歹说，还是不愿意。我正琢磨怎么办，忽然，孩子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狠狠的砸在琴键上，大声的吼起来，“我不学”，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我惊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旁边的家长提醒我，又一下子醒悟过来，跟着外婆一起往外跑去追他。主要是心疼孩子年龄小，怕他出事，吓得我的心脏咚咚的跳个不停。这节课就这样无疾而终。
经过这样的折腾，我想，孩子肯定不会再来了，他从心底里是拒绝学琴的。学琴之初确实很枯燥乏味，天天练手型的摆放，练手指的支撑……孩子那么小，对钢琴的抵触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所有的孩子不都这样过来的么。我想，不要这样的孩子也罢，省心许多。
我几乎完全断定他一定不会来了。没想到第二个星期在他的上课时间却准时来了，我十分惊讶，心里平添些许忐忑，更多的是矛盾，这样的孩子，我教还是不教，怎么教。不过既然来了，说明孩子还是信任我的，我下定决心，是块骨头也啃。可能是他意识到了什么，也可能是妈妈用心的做了思想工作，结果出乎意料，课上他非常非常的认真，他本来就聪明，所以这节课很轻松的就结束了。我悬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都准时来上课，而且大部分时间自己独自一人主动来，每次都认真听认真学，与之前判若两人。我惊喜之余，也极尽所能，改变了以前生搬硬套的教学方法，分别针对手型、识谱、弹奏编一些只我和孩子能懂的顺口溜，增加和孩子课上的互动，课后与妈妈即时沟通交流，终于，孩子进入正轨。后来的教学我完全融进了这些经验，使乏味的课堂有了朝气和灵性。
初夏来临，孩子回课的时候，忽然从背后拿出一串雪白的栀子花，递到我跟前，栀子花浓郁的香气通过灵敏的嗅觉，一下子浸入心肺，也充溢了整个琴房，令人神清气爽。稚嫩的声音响起，“老师辛苦了”、“我们自己花园里的”，我的眼睛忽的就湿润了，为孩子的懂事与成长，这一路走来真的不易。
再接下来的日子，孩子快乐的接受着钢琴的熏陶。一到栀子花开的季节，琴房里就少不了这个孩子从家里带来的盛开的满溢芬芳的栀子花，为陈设单调的琴房增色增香不少。
后来，我与孩子妈妈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再后来，孩子考上了外地的学校，我就试着自己买栀子来养，可能是根本不会养，抑或是佛系养花，买回来的栀子总是不开花，且过不了多久就夭折了。
今年我又试着买了一株，没想到，栀子开得非常繁茂，满屋飘香，不禁又让我想起这段美丽的过往。孩子虽然没在钢琴方面有很大的造诣，但他在学习的过程中学会了成长，学会了感恩。也让我对生活十分感怀，感谢生活的馈赠，感恩孩子和孩子妈妈给我的信任，包容和理解，给予我这样一个成长的机会，这何尝不是我最大的收获?！
抬眼看栀子，两只蝴蝶居然从我不经意打开的纱窗扑进来，立于蕊间，似久违的亲人，敞开薄翅，尽情拥吻花的馥郁，我讶于蝴蝶的弱小却是如此的灵动。“人生的每一次邂逅，都是一次奇迹的降临”。愿孩子们都用学琴的精神面对生活，更愿孩子们的生活如这栀子的味道，一路芬芳相伴。
作家简介
王茂林，女，毕业于某高校音乐系，喜欢文学，偶发感慨，系于笔下。现就职于某县文化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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