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城”动画回忆录丨触乐
“恶魔城”系列动画在今年推出了第四季，为故事画上一个阶段性的句号，未来的第五季将以《血之轮回》和《月下夜想曲》为蓝本，那将是万众期待的。动画的主创团队由一名历史爱好者和4名狂热玩家组成，他们克服万难，数年来逐渐缔造了动画领域的哥特传奇。
从导演和制片人的视角回忆团队的征途，他们有很多话想说，而这些动画背后的创作思路和灵感也有可能影响系列动画的未来。
艰难起步
《恶魔城》动画最初于2006年立项，美国制片人凯文·卡德尔在这一年获得了NES（欧美版FC）游戏《恶魔城3》的动画改编权。凯文经常和儿子一起玩游戏，父子二人都很喜欢“恶魔城”系列，因此凯文毫不犹豫买走了动画改编权。
凯文·卡德尔邀请英国编剧沃伦·埃利斯撰写剧本。沃伦此时已经小有名气，他为《赤焰战场》等漫画撰写的剧本堪称经典。沃伦最初完全是为了报酬而接下这份工作，他不是名玩家，在收到邀请之前，甚至从未听说过“恶魔城”系列的大名。
制片人凯文·卡德尔
编剧沃伦·埃利斯
沃伦的爷爷曾送给他一台雅达利2600，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主机，NES在英国风靡时，沃伦住在一间黑暗狭小的出租屋里，屋内照明全靠一个灯泡。回顾往事，沃伦觉得自己没有成为玩家是命中注定，但他依然给《恶魔城》动画撰写了剧本。
通过网络百科，沃伦搜集了大量游戏资料，他发现游戏中登场的很多怪物形象源于自己喜爱的英国恐怖电影，这份渊源让他燃起了创作剧本的热情。《恶魔城3》的原始剧情过于简略，沃伦需要对故事进行扩展。游戏以罗马尼亚的中世纪传说为基础，沃伦选择查阅真实的罗马尼亚历史，从中寻找细节。
当时五十岚孝司在Konami担任“恶魔城”系列游戏的制作人。为了避免动画和游戏的剧情产生冲突，沃伦·埃利斯与五十岚孝司进行了反复商讨。动画初期的剧本大体遵照游戏的故事发展，少量更改也得到了五十岚孝司的允许。2007年，《恶魔城》动画首次对外公开，发布了几张概念图。
2007年的概念图，人设和最终版大相径庭
《恶魔城》动画最初计划直接发售DVD，是一款DTV（Direct to Video）作品，这种渠道相当于日本的OVA动画。沃伦规划了动画三部曲的大纲，并且完成了第一部动画的详细剧本。然而，美国的DTV市场规模很小，原定的资方最终选择放弃，《恶魔城》动画在2009年陷入停滞状态。
此后，凯文·卡德尔成为经典动画《探险活宝》的制片人，沃伦·埃利斯则为恐怖游戏《死亡空间》撰写剧本。让《恶魔城》动画最终复活的关键人物，是印度裔的美国制片人艾迪·香卡。
传奇人物艾迪·香卡
艾迪·香卡从2010年开始混迹于好莱坞的电影和电视剧圈子，他经手的作品大都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以2012版真人电影《特警判官》为例，其漫画原作走黑色幽默讽刺路线，电影却变成一部烂俗的动作片。
在艾迪看来，好莱坞把御宅族当成傻瓜对待。这些大片商认为不管改编影视有多烂，总会有一部分原作爱好者买单，因为这是他们的童年，结果好莱坞就这样毁了无数人的童年。更糟糕的是，《特警判官》的漫画也是艾迪的童年，他亲手毁了自己的童年。
2012版《特警判官》票房惨败，此时有好莱坞片商邀请艾迪参与真人电影版《恶魔城》，但艾迪是一名“恶魔城”玩家，他不想再次毁了自己的童年，放弃了参与真人版的计划。艾迪此时已经对好莱坞感到厌倦，他认为大片商成天围着明星转，而每个明星都有好几位经纪人，和明星打交道成了麻烦事。
2012版《特警判官》票房惨败
相较正规的电影，艾迪更喜欢在网络上制作恶搞短片，网络短片说干就干，只需要找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合作，就可以拿出令自己的满意的视频。艾迪在网络上发布了多部同人短片，囊括了“特警判官”“惩罚者”和“恐龙战队”等题材，获得好评。在好莱坞，艾迪只是个二流制片人，在网络短片领域他已经成为一流制片人，赢得了御宅族的心。
好莱坞电影讨厌风险，偏向主流文化，大片商瞧不起御宅族市场。网络的流行改变了这一切，人人都有自己热爱的亚文化，人人都是御宅族。艾迪拍的这些同人短片只能算消遣而非主业，他需要一个提供收入的网剧平台，网飞的崛起给他提供了机遇。
2015年，凯文·卡德尔找上网飞，希望通过网络渠道让《恶魔城》动画复活。网飞则需要一个精通网剧和游戏文化的制片人，艾迪·香卡就是最好的选择。凯文和艾迪这两名玩家一见如故，二人相谈甚欢，动画版重回正轨。
既然沃伦·埃利斯之前为《恶魔城》动画写过一份不错的剧本，网飞也可以沿用这一剧本。2016年，凯文来到沃伦家中拜访，商讨剧本事宜。沃伦此时早已把凯文忘在了脑后，他质问：“你是谁？为什么你知道我的住址？”哭笑不得的凯文表示《恶魔城》的动画有希望了，沃伦才想起来那份搁置多年的剧本。
今天的网飞成为了动画界的一大巨头，但在2016年，这家公司在动画领域还没有多少投入。网飞希望先出资做4集动画试试看，若收视率高，再谈后续。沃伦以80分钟的第一部分剧本为基础，分割出4集动画故事。
艾迪对于上世纪末的日本奇幻作品非常痴迷，其中包括川尻善昭导演的OVA动画《吸血鬼猎人D》和《兽兵卫忍法帖》，以及三浦建太郎的漫画《剑风传奇》。2016年的3D版《剑风传奇》动画令艾迪感到痛心，他认为劣质的3D模型无法再现精美的漫画原作。因此，他坚持动画要以2D画面为主。
OVA动画《吸血鬼猎人D》
2D成人动画在日本靠OVA和剧场版支撑，但这一类型在美国已经濒临绝迹。美国观众口中的2D成人动画，都是黑色幽默风格的喜剧动画，没有精彩的战斗场面。艾迪曾考虑过找日本公司做外包方，结果并不理想，那些日本公司要么没有工期，要么推荐他把画面改成全3D。
最终，艾迪·香卡找到了美国动画工作室Powerhouse，这家公司具备2D动画制作能力，员工也大都是游戏迷，亚当·迪茨和山姆·迪茨这一对兄弟导演更是铁杆玩家。兄弟俩玩过“恶魔城”系列的全部游戏，亚当还是一名专业攻略写手，他写过23本游戏官方攻略，其中包括NDS掌机上的《恶魔城：被夺走的刻印》。
兄弟俩最初对于《恶魔城》动画只是个看客，2007年首张概念图公布时，他们兴奋不已，但随后计划搁浅，二人为之叹息。如今兄弟俩却成为了动画版的导演，让他们欣喜若狂。
左为哥哥亚当·迪茨，右为弟弟山姆·迪茨
因为过去的“恶魔城”系列游戏在战斗方面不够华丽，在设计动作分镜时，亚当和山姆参考了更多奇幻作品，如《剑风传奇》《黑暗之魂》和《血源》。角色使用2D画面，部分场景为了照顾镜头角度使用了3D模型。一些手绘工作则外包给多家韩国公司，以此节省成本。经历了多年的沉寂，《恶魔城》动画终于走上了正轨，网飞将动画的播出时间定为2017年夏季。
厚积薄发
注：下文包括《恶魔城》动画版的剧透，请在观看动画后阅读
《恶魔城》动画以游戏《恶魔城3》为基础，将主要舞台设定在15世纪的瓦拉几亚公国（今罗马尼亚南部），主角特雷弗·贝尔蒙特是第一位击败吸血鬼德古拉的人类，不过他并非贝尔蒙特家族的第一位吸血鬼猎人。
PS2游戏《恶魔城：无罪的叹息》才是系列时间线的起点，11世纪的里昂·贝尔蒙特和马塞亚斯·康奎斯特同为骑士团的战友，马塞亚斯因为第一任妻子去世而悲痛欲绝，变为了吸血鬼德古拉，里昂从此立下贝尔蒙特家族永远狩猎吸血鬼的誓言，但二人并没有正面对决的机会。就时间线而言，这才是系列真正的起源故事。
艾迪·香卡表示，动画跳过《无罪的叹息》，直接选择《恶魔城3》，是因为动画团队对于起源故事缺乏兴趣，他本人也觉得起源故事这种思维太美国漫画了。一个人经历了某个重大事件，成了英雄或反派，这种起源故事过于俗套。每个人都会经历无数事件，心态每一天都可能发生变化，而非一成不变，动画的重点在于描绘这种变化，所以才选择《恶魔城3》。
另一方面，里昂并没有在动画的剧情中彻底消失，特雷弗依然奉他为先祖，里昂成了一位故事中的背景人物，一名早已作古的伟大前辈，动画以这种方式将《无罪的叹息》一笔带过。
里昂在动画中的形象
《恶魔城》动画的配音先于画面完成，沃伦·埃利斯这名编剧兼任制片人参与了配音过程。如果演员觉得某句台词不妥，沃伦可以当场修改文字，之后团队根据配音揣测角色动作，有时候角色人设也会参考配音的形象，这种工序为画面制作增添了麻烦，却保障了配音质量。
亚当和山姆兄弟二人负责拍板角色人设，小岛文美的游戏插画是二人参考的主要素材，那种将恐怖和美丽融为一体的风格早已成为“恶魔城”系列的标志。为了尽量模仿小岛文美的角色风格，兄弟俩对细节做出了大量设定，其中包括每个角色的眼睫毛长度。
特雷弗·贝尔蒙特大体沿用了小岛文美在PS2游戏《恶魔城：黑暗诅咒》中的插画，为了保暖，他披上了一件类似《最终幻想8》主角司考尔的大衣。特雷弗的性格玩世不恭，接近于流浪汉小说中的主角，这也是沃伦对配音演员的要求。
女法师塞法·贝尔南德斯的姓氏源自西班牙，为了体现这一特征，沃伦选择西班牙裔演员担任配音。《恶魔城3》的塞法服装以蓝色为主，动画中的塞法沿用了这一色调，让她在画面中足够醒目。
德古拉之子阿鲁卡多在造型方面毫无争议，所有人都赞同小岛文美的设定。至于具体的战斗场面，动画着重强调了阿鲁卡多潇洒的一面，动作飘逸却不失力度。对配音的要求也是如此，阿鲁卡多实力强大，他始终压低嗓门，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如果说特雷弗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冷漠，那么阿鲁卡多的声音则如同冰山般冷静。
山姆·迪茨笔下的英雄三人组
作为Boss登场的德古拉，是动画中最复杂的角色。团队一致认为动画不需要那种纸片般单薄的反派，他们需要一名有血有肉的Boss。每个反派在心中都认为自己才是英雄，换句话说，英雄和反派只有一线之隔，关键在于他们最终选择人性的光明面还是黑暗面。观众会赞美英雄的坚强，但也会惋惜反派的堕落。
艾迪认为，吸血鬼这一题材在近年不断被戏说与解构，很多观众对于吸血鬼的印象早就从大魔王变成了《暮光之城》中的阳光小帅哥。正因如此，当德古拉在动画中现身，释放那怒涛般的惊人力量，观众才会感到震撼，这就是最经典的吸血鬼形象，无可替代的魔王德古拉。
动画第一集对德古拉的第二任妻子丽莎进行了一定描述，这样观众便可以理解为何丽莎被教会处死后，德古拉会怒发如狂。儿童被各种魔物吞食的特写，也是团队特意加入的镜头。艾迪希望观众对德古拉产生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动画既描绘了德古拉高尚的一面，也描绘了他无情的一面。就本质而言，特雷弗、阿鲁卡多和德古拉都是一类人，他们都在和自己的黑暗面做斗争，只是斗争的结果不同。
德古拉和丽莎
真正的反派并非德古拉和他召唤出的魔物，而是教会中那群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他们思想愚昧、谎话连篇、贪婪成性。即使如此，动画中的主教也并非纸片般单薄的反派，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无数中世纪教会成员的影子。
场景方面，沃伦对瓦拉几亚在15世纪的历史做了详细考证。除了恶魔城和贝尔蒙特祖宅，动画的每个地点都是真实存在的。沃伦考证了各个城镇的人口规模，不过为了保障场景的视觉效果，每个城镇的面积相较历史记载都扩大了数倍。
动画中的城镇
沃伦并没有成天泡在网络上的习惯，第一季剧本完成后，他便埋头撰写第二季的详细剧本，以备不时之需。艾迪则十分关注动画的收视率，他希望将《恶魔城》打造成另一部《权力的游戏》，将长度延伸到8至10季，通过越来越华丽的场面，将一部又一部游戏改编成动画大片，这一切都需要网飞的点头才能实现。
《恶魔城》动画第一季上线当天，艾迪兴奋到夜不能寐，他只睡了3个小时便坐到电脑前，查看全球观众的反应，如潮的好评让他喜极而泣。第一季播出几个小时后，对收视率感到满意的网飞即宣布续订第二季。
再接再厉
沃伦·埃利斯最初撰写的第二季剧本只有4集，凯文·卡德尔觉得这样的节奏太赶了，请求网飞将篇幅延长至8集，而网飞也同意了这一请求。第二季引入了大量新角色，包括PS2游戏《黑暗诅咒》中登场的两位恶魔精炼士——海克特和艾萨克。二人可以通过炼金术打造听从于自己的恶魔。
海克特的背景故事参考了漫画版《黑暗诅咒》，细节做出了很多更改。艾萨克在游戏中则是一名如同纸片般单薄的反派，因此沃伦对艾萨克进行了大幅改写，其造型、个性与游戏里大相径庭。
左为海克特，右为艾萨克
此时五十岚孝司已经离开Konami，不过Konami依然派出另外一名员工负责审核剧本。审核的尺度较为宽松，很少提出什么意见，但并非完全放手。沃伦曾打算给一名海盗吸血鬼起名为马塞亚斯·康奎斯特，因为这个名字曾被德古拉所用，Konami不希望观众感到迷惑，否决了这个名字。后来沃伦将海盗吸血鬼改名为葛德布兰，其灵感源自瑞典的一个地名。
在第二季的决战时刻，经典名曲《血之泪》骤然响起，让观众热血沸腾。沃伦知道“恶魔城”系列游戏留下了无数名曲，但这些旋律大都不适合动画的节奏，除非导演刻意为之。动画的作曲人特雷弗·莫里斯向游戏的古典风格靠拢，然而大部分动画配乐都是原创，《血之泪》算是特例。作曲人对《血之泪》进行了混音创作，之后导演山姆·迪茨根据音乐编排动作分镜，最终的效果令人满意。
第二季在阿鲁卡多和德古拉的父子对决中画上了句号，其实阿鲁卡多并没有击败德古拉的实力，最后是德古拉放弃了战斗。在丽莎死后，德古拉便失去了理智，当他恢复理智时，已经是死前的最后一刻。
第一季的剧本在五十岚孝司的审核下大体忠于游戏，第二季则逐渐偏离了游戏。德古拉死后，恶魔城并没有消失，多名主角的后续发展也和游戏世界不同。沃伦认为，“恶魔城”系列推出了无数游戏，其中充斥着大量重复套路，这也是为了可玩性考虑，动画则不必如此。艾迪则表示，动画和游戏是两个不同的平行世界，二者有重叠的部分，但也有不同的剧情。
第二季结局中的恶魔城
沃伦在2006年构思的三部曲大纲以德古拉之死为结局，第二季结束了这一切，他需要新的反派。在第三季制作途中，电视剧《权力的游戏》以烂尾收场，为了避免这类结局，沃伦在撰写第三季剧本时，一并规划了第四季的大纲。
第三季的Boss变为吸血鬼女王卡米拉，她回到位于施蒂里亚公国（今奥地利南部）的领地。施蒂里亚在动画中由4名女吸血鬼共同管理，除卡米拉外，还有将军斯锐格、军师莫兰娜和外交官丽诺尔。“恶魔城”系列游戏中的吸血鬼穿着往往非常新潮，领先于历史年代，施蒂里亚的女吸血鬼也参考了这一特色。
从左至右为卡米拉、斯锐格、莫兰娜和丽诺尔
第三季引入了《黑暗诅咒》中的角色圣日耳曼，游戏中的圣日耳曼可以随意穿梭时空，动画中的他更接近于历史上的记载。历史上的圣日耳曼自称经历了上百年时光，且精通炼金术，其真实身份至今仍是一个谜。动画中的圣日耳曼确实穿越了时空，但他不能随意控制这一能力。
《黑暗诅咒》里的“无尽回廊”只是特雷弗用于封印德古拉的小型亚空间，沃伦得知这一概念后感到十分有趣，他将其扩展为圣日耳曼穿梭时空的手段。在无尽回廊中出现的其他时空，则按照“和《恶魔城》风格完全不同”的思路去处理，让观众瞬间意识到亚空间的奇异之处。
在无尽回廊中徘徊的圣日耳曼
塞法的战斗力在第三季得到了大幅提升，她可以通过双手喷射火焰在空中飞行，如同钢铁侠一般灵活。沃伦戏称塞法的实力强到破坏平衡，如果让她随意发挥，战斗部分的剧情就没法写了。
沃伦希望让艾萨克在第三季打败一位强力Boss，但并没有特指某一位Boss，而是交给亚当和山姆兄弟俩拍板，二人选择了“军团”。这是一坨由成千上万名人类组合而成的巨大魔物，为了节省成本，“军团”的2D近距离特写减少，远距离镜头则使用粗略的3D模型。
第三季的篇幅扩展至10集，沃伦承认这一季的节奏较慢，不过他认为角色之间探讨的话题是动画无法回避的核心，他不希望本作成为一部只有武戏没有文戏的动画。
第三季争议最大的角色莫过于阿鲁卡多，山姆·迪茨公开表示，动画版的阿鲁卡多是双性恋，这句话引来观众一片嘘声。无论如何，在第三季播出后，团队立刻投入到第四季的制作中。
第四季里的3位英雄并肩作战
在游戏《恶魔城3》中，海盗格兰特·德纳斯蒂作为可操作角色登场，动画却始终没有加入这名人物，沃伦表示他在查阅了大量历史资料后放弃了格兰特。德纳斯蒂这个姓氏源自瓦拉几亚的一个小镇，然而瓦拉几亚是个内陆公国，没有海盗。
换句话说，游戏开发者在不了解历史的情况下幻想出了格兰特这名人物。对于那些要求格兰特加入动画的观众，沃伦则不断埋下各类彩蛋，比如第二季的海盗吸血鬼葛德布兰，第三季圣日耳曼口中的“旱地行舟海盗”，以及第四季的德纳斯蒂小镇。
在第四季中，吸血鬼将军斯锐格穿上了一套覆盖全身的巨大黑色铠甲，其灵感源自《剑风传奇》的狂战士铠甲，这也是导演山姆·迪茨对经典漫画的致敬。
模仿《剑风传奇》的黑色铠甲
阿鲁卡多成为恶魔城的主人后，另一伙吸血鬼前来攻城，这些吸血鬼无法炼成听从于自己的恶魔，他们对于聪明的恶魔采用威逼利诱手段，缺乏智力的恶魔则被当成动物驯服。山姆表示这一灵感源自《无罪的叹息》，其中的巨像兵双脚带有枷锁，动画中的巨像兵采用类似的设计。
第四季的决战，也是动画最具心血的时刻，工作量超过之前的任何一集。3位英雄合力对抗多名吸血鬼，在设计动作分镜时，山姆给3个人划分了职责，特雷弗是单体输出，塞法是群体输出，阿鲁卡多负责吸引敌方火力。理论上，如果阿鲁卡多拿到了和盾牌配套的杖，他的实力还能变得更强。细心的观众可以发现，那把杖放在了“军团”所在的塔楼上，这也是山姆埋下的小彩蛋。
死神在《黑暗诅咒》中伪装成一名黑衣光头男子，这一造型被第三季的镇长所使用，但镇长只是一名普通人类，可谓虚晃一枪。在第四季中，死神将自己伪装成“伦敦的吸血鬼瓦尼”，其形象源自英国小说《吸血鬼瓦尼》。这本小说首次让吸血鬼长出了尖牙，其出版时间早于另外两部小说《卡米拉》和《德古拉》，为吸血鬼文化奠定了基础。
“伦敦的吸血鬼瓦尼”成了死神的伪装
关于结局中丽诺尔的自尽，制片人凯文·卡德尔表示，观众对丽诺尔的评价呈两极分化状态，一些观众很喜欢她，但另一些观众则希望她彻底消失。不过，丽诺尔的自尽并非按照观众的要求，而是剧情自然发展的结果，作为吸血鬼，如果她不能按照自己的理想生活，长生不老对于她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她选择了自尽。
如果说前三季的主题是“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么第四季则试图打破这一循环，在结局中幸存的每一位角色都迎来了新的生活，这其中甚至包括德古拉和丽莎。
德古拉和丽莎从地狱复活后，二人的灵魂被塞进了一具半男半女的缝合怪中，特雷弗用圣水摧毁了缝合怪，德古拉和丽莎在此刻恢复了原本的身体，眼尖的观众可以发现，夫妻二人的影子在画面中一闪而过。第四季的结局并非圆满，丽莎的身体依然是凡人，她依然会老死，之后的故事如何发展，还要看动画未来的剧情。
重返人间的德古拉和丽莎
展望未来
《恶魔城》动画剧情在第四季画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号，沃伦也离开了动画团队，从第五季开始，动画将采用新的编剧。第五季的舞台变为18世纪末的法国，即《血之轮回》和《月下夜想曲》的时代，主角为里奇特·贝尔蒙特和玛丽亚·雷纳德，这段故事期待的人非常多。
《恶魔城3》和《血之轮回》的时间线相隔3个世纪，期间贝尔蒙特家族涌现出多名英雄，其中包括玩家耳熟能详的西蒙，然而这些人物的游戏剧情尚不及特雷弗丰富，如果将他们改编成动画主角，结果和原创角色也没什么区别。因此，团队直接跨过了3个世纪，选择了里奇特。
里奇特和玛丽亚将成为第五季的主角
此外，阿鲁卡多与德古拉对决的桥段早在第二季就已经上演，之后德古拉和丽莎也重逢了，《月下夜想曲》中父子对决的理由在动画中无法成立，游戏剧情变为了烫手山芋。父子之间是否需要再打一场？如果需要，理由何在？这些都是摆在团队面前的棘手问题。
至于更加遥远的未来，团队也给出了多个可供改编的主角人选。莫里森家族作为贝尔蒙特家族的旁支，有很多光荣事迹可以讲述。来须苍真是德古拉在21世纪的转世，具有极高的人气，游戏没能完全展现他的故事细节，动画则有更多发挥空间。
经过4个季度的历练，《恶魔城》已经变为网飞的主力作品，声名显赫。Powerhouse动画工作室与网飞继续联手，制作了《宙斯之血》和《宇宙巨人希曼：启示录》等奇幻作品。未来，这家公司还将负责《古墓丽影》和《金刚：骷髅岛》的动画版。
以希腊神话为主题的《宙斯之血》
艾迪·香卡在网飞的事业同样蒸蒸日上，《刺客信条》《孤岛惊魂3：血龙》和《鬼泣》等游戏改编动画均由他担任制片人。在《恶魔城》动画第三季中，《鬼泣》主角但丁使用的大剑出现在城堡中，这一彩蛋并非单纯博君一笑，艾迪希望《鬼泣》和《恶魔城》动画实现联动，有了穿越时空的无尽回廊做基础，这一想法并不算疯狂。
此外，艾迪还打算以2D形式制作新的《剑风传奇》动画。目前艾迪还没有获得《剑风传奇》的动画改编权，但他希望完成这一梦想，让更多观众知晓这部奇幻巨著。
《剑风传奇》是艾迪心中的无上经典
部分参考资料：
CBR：《恶魔城》导演山姆·迪茨访谈
Comicbeat：凯文·卡德尔谈《恶魔城》的阶段性结局
Anime News Network：《恶魔城》如何回避《权力的游戏》式烂尾
Deadline：Powerhouse优先给网飞制作动画
作者丨 NemoTheCaptain
No greater good, no just cau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