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散文】马晓燕/电视的记忆
电 视 的 记 忆
马晓燕(四川南充)
四年前,家里搬新房,添置了一台55英寸4K超高清智能电视,这台电视的外观很精美,线条流畅,价格也不菲,挂在棕色电视墙上,交相辉映,有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我虽心疼一下子花掉这许多的钱,但介于它的美足够打动我,也满足了我那小小的“虚荣心”,就原谅了爱人的自作主张。听爱人讲,这台电视的应用功能很丰富,且还可当电脑用,遥控器背面就是键盘,只是我愚笨,至今仍未搞明白这家伙的繁复功能。
上周末,我和爱人又购回一台40英寸4K超高清带无线wifi的电视。只因了平时上下班图个方便,多数情况下仍居住在矿区那住了近20年的老房子,而老房子的那台电视说想必是知道自己“服役”的年限到了,说坏就毫无征兆地坏掉了。爱人一边安装电视,我一边自语:“咱现在还真挺奢侈啊!也不商量,说买就买了,想当初看个巴掌大的黑白电视都费老劲了。”
迄今仍清晰地记得,那是1985年的一个夏天,我正念初二。一天晚上,父亲兴冲冲、乐呵呵地抱回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全家人围着那台电视兴奋异常,比过年还要开心,这意味着我们家从此将告别无电视的历史。母亲左看右看,觉得这台电视咋瞅着也不像是新买的,便询问父亲电视从哪儿买的。父亲说,电视是托一个同事从太平乡一户农民家买的,足足花了一百三十元钱。“乖乖”,我们都吐吐舌头,啧啧嘴,这家伙可真够贵的。这台电视也成了我们家唯一的一件家用电器。虽然它是二手货,但丝毫不影响我们拥有它的自豪。重要的是,我们因此有了向同学、邻居“臭显摆”“穷得瑟”的资本。
父亲买这台电视是下了极大决心的。只因我们三姊妹 “不争气”,每天晚上匆匆写完作业后,不顾父母的喝斥、阻拦,撒腿就跑到邻居去看电视。那时,正热播《霍元甲》《陈真》《女奴》等电视连续剧,精彩、跌宕起伏的剧情牢牢地吸引了我们三姊妹,真是欲罢不能。自然,时间长了,去邻居家次数多了,加之我们“三只小麻雀”看电视时总是叽叽喳喳,惹得邻居很是不高兴,但碍于面子又不好撵我们,就时不时地问父亲怎么也不买台电视,让爱面子的父亲很是难堪。我们却不管这些,依然往邻居家跑。为此,我们挨了不少父亲的巴掌和母亲恨铁不成钢的责骂。
父亲见棍棒都阻止不了我们往邻居家“前进”的步伐,遂下狠心卖掉了圈里两头长势正旺的小猪,买回了这台旧黑白电视机。但由于是二手货,电视图像极不清晰,电视里的人也都是“大麻子脸”,画面还来回晃动,杂音也大。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乐滋滋地观看,并把它当心肝宝贝般爱护着。后来,父亲又不知从哪搞来一张红色透明的类似于塑料薄膜样儿的东西,贴在那巴掌大的电视屏幕上,说可以当彩电看,我们又是一阵欢欣鼓舞。那些日子,家里没有纷争,没有埋怨,大家每天都尽心尽力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晚饭后,全家围坐在一起幸福地观看电视,一切十分美好,母亲见我们如此开心,家里也这般和谐,也就不再唠叨卖掉的那两头小猪。
其实,也难怪母亲会心疼那两只小猪。那时,家里日子过得挺艰难的。母亲没有工作,爷爷刚过世,奶奶长期病卧在床,我们正在念书,又是吃长饭的时候,父亲每月不足百元的工资难以维系家里的开支。父母亲便开荒种了不少地,还养了猪、鸡、鸭等牲畜,以贴补家用。年少的我们只是随了自己的心思,未去体会父母的艰辛。
后来,我和姐姐相继参加工作,家里境况渐好,父亲决定换掉那台老掉牙、几乎每个月就要拾掇一回的小黑白电视。1989年,父亲从商店买回一台崭新的18英寸大黑白电视。
光阴流泻,转眼到了我结婚成家的年龄。1995年,父亲从商店一下子买回两台21寸的长虹彩电,其中一台给我做了嫁妆。我们家从此告别了黑白电视的岁月。
后来,家里条件不断改善,已不能满足于那台21寸彩电给我们带来的欢乐,又先后换了三次电视,还添置了组合音响、空调、数码相机、电脑、家庭DV、汽车等物什……说实话,这些东西搁在30年前,我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拥有,而今这一切已成为寻常百姓家的必备之物,难怪上大学的女儿时常感叹:“生活在这个时代真美好!”
作家简介:
马晓燕,四川南充人,高级政工师,从事党务工作。四川省作协会员,中国煤矿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首届煤矿作家高研班学员。在《阳光》《中国煤炭报》《中国安全生产报》《中国人口报》《精神文明报》《攀枝花文学》《攀枝花日报》等发表文学作品数篇,曾获“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全国文学征文大赛二等奖”、第二届“新视野”杯全国文学征文大赛二等奖、全国散文作家论坛征文大赛二等奖、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二等奖、首届全国旅游散文大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