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光阴
阔别五十余八载,弹指光阴半世纪。
我们是同乡更是同宗,还是邻级的同学。她比我年长好几岁,按辈分得称她姑奶奶,可孩提时的我们没大没小的,都是直呼其名——贤妹。尤其在就读高小时,同村仅有的五位同学在他乡的三圳小学寄宿,她是唯一的女同学。唯一的女生与四位男生,被安排在能容下三张床位的同一寝室中。我们朝夕相处,打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关于她讲过的“大石头肥大禾,细石头肥细禾”的传奇故事,至今还记得。儿时的旧时光仍历历在目,眨眼间已垂垂老矣!
我们的寝室在西校舍中,是没收来的郭姓人之祠堂屋,有相当建筑规模的祠堂,当年被称之为西校舍。印象中全校就只有我们五位住宿生,土坑、松坪、茶园的学子也要到三小就读,他们是自带午餐的走读生。学校安排给我们住宿的房间不算小,但要安置三张铺板床、容纳各人简易的箱笼,还是显得很挤拥。房间既是寝室也是一日三顿的餐室,而且还是家长的接待室,房间不甚大功能却不小。
每逢三圳圩日,五位同学中说不定谁的家长赶集,会顺便来看望子女。记忆中贤妹的母亲廖四叔婆是比较常赴圩的,她们母女很可能预先有约定,贤妹都会为母亲预备午餐,早餐后增加一个放了米的饭钵,送到学校的伙房。廖四叔婆算不上女强人,但她的丈夫早逝,要抚养儿女长大实在不易。她学会捆扎扫把的手艺,忙完家头家尾、园头地尾后,一有空就消失在竹林深处去了,去捡拾被丢弃的竹枝,凭着刻苦耐劳的精神,以柔弱的肩膀支撑起一个家庭,实在不易。
看到生活照中的贤妹,感慨闲来无事的我们,刚好赶上了时尚的末班车,也跟着年轻人被卷进了低头族的行列,不知不觉地扮演“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站在你面前,你却在低头玩手机”的角色。常常专注地在圈子中闲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既可了解精彩的外部世界,偶尔“撒泡尿”也无妨,以无伤大雅为前提,还能收获存在感,不亦乐乎!
日前,在圈中悠闲地慢步,没想到与这位姑奶奶不期而遇,是在她侄儿的圈中目睹其芳容的。记忆中她豆蔻年华的形象,与眼前的真实影像反差很大,仿佛一夜之间青丝变成白发似的。可幸的是,经岁月风霜的千磨万击后,她身子骨依然算硬朗,精神头十足;时尚短发得体大方,是心态年轻的反映。呈现在眼前的恰似一幅夕阳晚景图,给人的印象是: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对着镜头她笑得十分开心,因为有客自远方来,是难得一见的娘家人,她的侄子阿峰等人,路远迢迢前来拜候老姑妈。但见她灿烂的笑脸上还珍藏着当年的影子,甜甜的笑容中蕴藏青春年少时的似水柔情……我在圈中留言,打趣地说:海边风大,头发竟然被吹白了。多保重!
最是秋风管闲事,红他枫叶白人头!
写于2018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