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薛玉竹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1977年恢复高考,是严厉管控的中国社会撕裂开的第一道口子,它给了无数底层青年改变自身命运一个机会,也是社会阶层重新洗牌的开始。40多年后的今天,社会已经充分多元化,人们改变命运的途径多了很多,高考已经不是唯一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但当时却不是这样。
40年前,整个社会依然封闭保守贫穷,只是刚刚有了一点转机。对于一个农村娃来说,所谓改变命运就是进入体制进入城市,而当时除了高考升学几无他途。对我来讲,高考是一段最难忘的经历,也正是因为高考,使我改变了命运。像我现在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甚至没有考上的那批高中同学,他们的生活有的还较为惬意,有的就略显艰难。为什么呢?就是因为高考这一道坎。
著名作家刘震云当年的成名作《塔铺》,描写了1978年高考制度恢复后农村的一个复习班的情形。小说中表现了当时的世态人情:农村教育的低劣,信息资源的匮乏,学生学习的死板以及生活的艰苦。无论是在物质上还是在精神上,农村的现状都是十分贫瘠的。人们只能希望通过高考改变贫穷的命运。他有一句非常令人深思的话:如果没有高考的话,我可能现在还在搬砖头。今年适逢参加高考40周年,过去的事情许多仍然历历在目,现在整理出来,以纪念人生中的一次重大转折。1981年春节过后开学,很快就根据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重新进行分班,我进入被称为快班的813班,班主任是王元吉老师。分班之后仍然是赶教学进度,因为各科都有好多内容还没有讲完。这样紧赶慢赶,到4月底终于把课程讲完,接下来就是短暂的紧张复习,准备参加高考的第一关----高考预选。除了紧张的学习,4月份还做了一件大事,就是照毕业集体合影。那时照相机很少,除了去照相馆,人们平时难得照一次像,这次学校把照相馆的师傅请到操场照相,每年也就一遭。那天上午大家都很兴奋也都很重视,不管是男女同学都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特别是女同学,每个人都认真打扮了一番,把头发梳得光亮。这是高中阶段唯一一次集体合影,绝大多数同学都愿意挤出9毛钱要一张照片作为永久纪念。总感觉高中时间太短,一切都像是匆匆而过无从把握,心有不甘。上午照完毕业合影,午饭后和我要好的王树灯、郭德友两位同学约我利用上课前的时间又跑到山陕庙前的国营照相馆照了一张3人合影。
(前左:王树灯同学;前右:作者本人;后:郭德友同学)1980年代初,改革开放刚刚起步,本就偏僻落后的内陆还没有感受到改革春风的暖意,无论是生活条件还是学习条件,都非常艰难。我们三个家庭条件都不好,吃饭时只能是咸菜窝头当家,没法与能买得起青菜的同学一块儿吃饭。我们三个经常凑在一起吃饭,每个人从家里带来的腌萝卜、酱豆、芝麻盐也互相分享。星期天,我们还会一起翻过寨墙下河洗衣服,河水清澈见底,鱼儿欢游其中,我们在说说笑笑中享受一次难得的精神放松。一张照片,是那个同甘共苦岁月的见证。还有一个与我私交颇深的王武山同学,和我很长时间都是同桌,两个人在学习上互相帮助,也经常在一起吃饭,更重要的是思想交流也多。我的英语基础几乎为零,需要不断向他请教。他的生物成绩很差,我也乐意给他解答疑难。我们两个在学习上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在生活上引为知己、无话不谈,是好同桌也是好朋友。说到生物,我有特殊兴趣,曾立志当一个生物学家,终生探索生命的奥秘。有一次在新华书店看到一本谈家桢等写的科普小册子---《基因和遗传》,看到里面有不少内容与高中生物相同,又知道谈家桢是著名生物学家,便掏钱买了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钻研,我居然把这本书看透了,特别是里面关于孟德尔遗传规律的计算,对我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从此生物课在我眼里变得非常容易,稍微用力就能在班里名列前茅。
(谈家桢等《基因和遗传》,1980年5月版,定价0.60元)有一段时间我发现武山对我的态度变了,总想躲着我,跟他说话总是一副带答不理的样子,我也没有多想,吃饭时该喊他仍喊他,该问他问题还问他问题,他不愿意回答时就去问别的同学。而当他问我问题时,我总是尽我所能,知道多少就说多少。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有一个星期天我喊他去寨墙上散步,他在寨墙上突然向我道歉起来,说真是对不起我!我听了以后感到一头雾水,不知从何说起。武山说原来我们两个的成绩不相上下,现在眼看着我超出他许多心里有点不平衡,看见我就心烦不想搭理,而我的毫不介意令他很是自责,感到不应该这样对我。我一听就笑了,说你不说我还真没感觉到,不过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于是我俩又和好如初。后来我也有反思,可能是我学习成绩上去后的得意忘形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做人真是得低调!不久,班级毕业照发了下来,我端详着这张照片,想到这个刚组建不久的班级还来不及互相熟悉就要分手了,想到接下来的高考就像是在羊肠小道上进行的登山比赛,心中真是五味杂陈。于是在毕业照的背面写了一首小诗:一语成谶!40年过去了,我们这个班级真的没有再相聚过。虽然现在通讯发达,与许多同学也有私下联系,但天各一方,有的还下落不明,要真的聚在一起真的太难了。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希望不久的将来,813班的同学们能够回到母校相聚,不比职位高低,不比收入多少,而是回到原来的教室里再当一次学生,请原来的老师们再给我们上一次课。虽然时光不会倒流,但用这种仪式感很强的方式缅怀过去、珍惜当下、祈盼未来,必定是一次意义深刻的人生观教育。高中的课程结束之后,复习的时间很短,就是高招预选。5月15日-16日考完,学校要求全体考生将个人物品全部带走,回家等待通知,实际上就是正式毕业了。至于能不能参加高考,已经是另外一件事。5月17日,我用床单把一条被子包上,将课本装在书包里,坐班车回到家里。春节后开学,我还没回去过,这学期真是太紧张了。根据平时的成绩,预考过关应该没多大问题,但也没有十分把握。
离校前从班主任王元吉老师处领了毕业证,看毕业证才知道经常深入班级教育学生的教务处刘清尧主任已经荣升为校长了。学校的人事变动不会通知学生,我们又一直在紧张地学习,对此竟一无所知。刘清尧老师关心学生,对工作认真负责,让他当校长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回到家里,原先还想着看看书本,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个学习环境,房浅屋窄、鸡飞狗跳不说,关键是也没个能坐下来写写算算的地方,还有许多杂活儿要干。这样尝试了两天,感觉不行,只得作罢。家里还有几只羊,我就把放羊的活儿包下了,每天拉着羊去水沟边吃草,顺便也活动活动身体,虽然很轻松,但心里对时间就这样浪费掉还是难免有几分焦虑。转眼十几天过去了,到了收麦的季节,家里开始忙碌起来,大人们起早贪黑割麦拉麦,我虽然干不了重活,捆个麦送个茶水还是要干的,所以也闲不住。麦季要抢收抢种,又全是体力活,大人们都累得够呛。6月2日上午,一家人去离家很远的一块地里割麦,我也去做帮手,主要是捆麦。干到中午,需要回去吃饭。看着撂了一地的麦捆,有点不放心。这里与外村搭地头,野外又到处是割麦拉麦的人,弄不好会有人把捆好的麦子顺手偷走。我主动要求留下来看麦,说一会儿给我捎点饭就行了。中午的阳光很强,我把几个麦捆立起来支了一个阴凉,坐在那里昏昏欲睡,又不时想起预选结果的事,心里很是茫然。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看到父亲提着饭走过来,才突然清醒过来。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饭碗,父亲又掏出一张纸递给我,说通知你去复习哩。我的心里一阵狂喜,赶紧打开纸细看,只见纸上写道:不再说收麦的事,赶紧回家。走到家里,母亲已经开始收拾芝麻准备给我擀芝麻盐。我又是整理书本又是收拾衣服,晚上还到村边的堰塘里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第二天上午,就背着行李急匆匆地坐车赶回了学校。回到学校,同学们一下子少了很多,校园里也安静了许多。想到大多数同学没有了参加高考的资格,很为他们感到遗憾,只好祝他们来年好运了。自预考之后,两周多的时间基本上浪费了,大家都很是心疼,只好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尽力补救了。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完。考前的两三天,学校有意识地让学生休息调整一下,老师不再讲了,教室也可以不进了。教室里很热,有的同学去操场边的树荫下背题,有的同学到大门外西边的深河沟边看书。这时候都是在突击记忆性的知识,基本上不做题了,那不是短时间就能练出效果的。就这样,没有高考前的动员大会,没有气壮山河的宣誓仪式,一切都在静悄悄中发生,我们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场鏖战。
1981年7月6日晚,天空阴沉,天气闷热。吃过晚饭后没人再看书复习,大家都表情凝重,只是偶尔小声说几句闲话,都准备早点休息,能美美地睡一觉,好精神饱满地迎接高考的第一场考试。一会儿,班主任王元吉老师提着一铝壶开水来了,一壶开水很快被口渴的同学分光。王老师吩咐了几句明天考试的注意事项,走之前说已经10点了,大家早点睡吧。寝室内很热,还有蚊子,气味也不好。大家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就有人拿着草席睡在寝室前面的空地上。我也拿着席子出来躺在那里,一边用扇子赶着蚊子,一边想着明天考试的事,眼睛虽闭着,但没有一点睡意。旁边仍有同学在小声交谈,看来大家的心情都一样。大家在外面睡下不久,就看到一男的骑着自行车去了西边教师住室那边,不一会儿那边就传来猜枚的声音。应该是哪个老师的朋友来坐,扯着扯着在外边喝起了闲酒。两个人说一会儿话,又猜一会儿枚,已经夜深人静,显得声音特别大。大家本来想早点睡觉的,这下都睡不成了。有同学为了考试专门借了大人的手表,看看时间已经过了12点,但喝酒的两个人仍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也没人敢吭声,就有不少同学拿着东西去操场里睡。我也去了操场,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天上噼里啪啦下起雨来,大家又赶紧跑回寝室。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寝室内能不断听到有人翻身的声音。天亮后雨也停了,大家早早起来准备,经过一夜折腾,可以看到大家都是一脸倦容,昨晚都没睡好。有几个同学不断叹息,说一夜基本没睡咋去考试呀!早饭后7点半赶往考点。学校大门朝西,出大门往西穿过街道不远,一路下坡,就是很深的河沟,河沟底下一漫水桥与对面的一初中考场相连。昨夜的大雨使桥上已有不浅的积水,我蹚水过河时看到刘清尧校长一个人正挽着裤脚站在水中央的桥上,耐心引导大家小心过河。刘校长亲自做这些本可以让别人去做的事情,反映的正是对学生的关心和爱护,令大家很是感动,至今仍念念不忘。第一次走进事关前途命运的高考考场,不紧张是假的,刚坐在那里心一直在突突地跳,好在第一场是语文,前面的填空、注音都较简单,一进入做题状态注意力高度集中,也没工夫紧张了。以后几场考试已经适应,觉得与平时的考试也没什么两样,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了。考前听班主任王老师说,过去曾有考生紧张得拿起试卷说是一张白纸的,监考老师安慰了好长时间才使他能看到试卷上的字,这种心理素质根本不适合参加竞争性的考试,升学之路恐难走通。一是7月7日下午考化学时,做题非常顺利,做完之后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等于是又重做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后来又慢慢地进行第二遍检查,实际上是在消磨时间等考试结束。结果在考试结束前15分钟的哨声响过后,突然发现试卷上还有一页的试题没做,当时脑袋就嗡的一下,心跳加快额头冒汗。只能在仓促之中赶快做题了,正常发挥已无从谈起,不管对错总算是在考试结束前做完了。二是7月9日上午考物理时,一初中考点北面的第一小学开散学典礼,高音喇叭的声音穿过开着的窗子听得清清楚楚,还有北边街道上的汽车喇叭声也不断传来,都让人心烦意乱。现在的高考考场周围不是禁行就是禁止鸣笛,绝不会再出现没人管的情况,这也是一种很大的社会进步。高考的这三天,感觉大家都是心事重重,说话明显减少,都尽量回避谈考得好坏的事,怕影响后面的考试。在表面平静的背后,大家实际上像是战场上的战士,在无声的战场上正竭尽全力进行着战斗。那时候标准化考试刚引进中国,客观题的评分标准与现在不同,错了是要扣分的,目的是防止乱蒙答案。这个标准后来改变了,错了不再扣分,这样给考生的压力要减小不少。那时候高考结束后没有估分这一说,考完就回家等分数下来再报志愿,分数和分数线是同时公布的。分数也是招办派人手抄回来的,整个过程都是手工完成,麻烦程度现在根本没法想象。7月10日上午,绝大多数同学都早早带着东西离校回家了,寝室里只剩下我和王武山等几个人。武山没有考好,情绪非常低落,为了安慰他,我约他去街上闲逛。我劝武山说不管咋样咱们总算参加高考了,还有好多同学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呢,再说啦不是还能复习嘛。我说我也感觉没考好,如果考不上就不打算复习了,下一步的奋斗目标就是在农村当个万元户。我们两个先去百货楼转了一圈,又去新华书店看了半天书,最后我花了一块一毛钱买了一本“国外惊险小说”第二辑《黄狗》。武山说你还有心看闲书,我说回家没事了看看也好打发时间。后来我俩转到电影院,看到10点有一场电影,于是两个人决定看一场电影,各掏2毛钱买了电影票。记得那天的电影是刘晓庆主演的武打片《神秘的大佛》,俊男靓女,刀光剑影,又惊险又刺激,看得真是过瘾。
散场后从电影院的东门出来,又回到了现实当中,准备与王武山分手时,看到他嗫嗫嚅嚅欲言又止,便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没钱买车票了想借我1块钱,我一掏兜里有一张2块的和几张毛票,便把2块的递给他。武山说你给我留个地址回去后好把钱寄给你,我说也不知道再见面到啥时间了,这2块钱就算是个纪念吧!于是两人分手。当时国营菜店里黄瓜8分一斤、番茄1毛一斤,本来想用这2块钱买一大兜黄瓜、西红柿拿回家的,只好作罢。我独自沿着山陕庙东边的街道往南走,闻到了东边的饭铺里飘出的香味,很想花几毛钱喝碗胡辣汤吃个火烧当午饭,站在街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因为手里还有两张饭票不用就浪费了,于是便匆忙赶往学校食堂吃了午饭。回到家里,好好地休息了两天,感觉逐渐缓过劲来。上学的事暂时不想了,除了偶尔去地里干点轻活儿,更多时候是为下一步的农村生活进行思想准备。那时候虽然已经分田到户,但农村仍然非常贫穷闭塞,不通电,晚上黑灯瞎火;没有电视,连收音机都是奢侈品,所以回到农村基本上与世隔绝了。整个社会还没有放开,外出打工或做生意的条件还不具备,依托家里的责任田勤劳致富是唯一可行的选择。我想作为一个高中毕业生,只要不怕吃苦讲求科学,一定能够成为村上最先致富的人。二哥在村里当民办教师,这是家里唯一可以交流想法的人,我的雄心壮志也得到了他的支持。我的想法是,要想发家致富,必须种植、养殖一起上,利用好家里的每一点资源。我看到家里的院子虽然很大,但是没有院墙,所以下一步的当务之急是把院墙打起来,这样才能便于养猪、养鸡。关于家里的责任田,不能再指靠种庄稼了,要以种水果和蔬菜为主,这样效益才会更高。我的这两个想法都得到了二哥的认同。不管是种植还是养殖,得有技术才行,这个只有靠自学了。二哥订有一份叫《农村百事通》的杂志,内容非常丰富,有技术指导,也有致富的实例。那一段时间,我把那十几本杂志翻了好几遍,并且摘抄了大量笔记,为下一步的实施做了充分准备。
另外还有一个想法比较隐秘,即使是二哥我也没对他说。我觉得勤劳致富满足的只是物质生活,人必须还要有丰富的精神生活才更像个人。所以我读书的爱好不能丢,我写作的爱好也不能丢,否则农村繁重、单调的体力劳动我也坚持不了。那个时候有名的青年作家比如王安忆、铁凝、史铁生、孔捷生等等,都是高中毕业的下乡知青出身,却写出了那么多优秀的文学作品,对我是一个很大的鼓舞。我也已经高中毕业,如果考不上大学,写作也是一条可行的成才之路,说不定也能成为一个作家呢。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为什么我专门买了一本小说,实际上有向别人学习写作的意思。夏天的农活不复杂,就是锄草打药,也不累。一般上午干到半晌,天热了就回来;下午是到后半晌,凉快了才下地,一直干到天黑。一天上午,从地里干活回来,躺在床上看二哥从学校带回的一套《水浒传》,记得正看到“及时雨会神行太保,黑旋风斗浪里白条”那回,黑旋风李逵正被浪里白条张顺在水里淹得要死的当口,突然院子里响起自行车的铃声,起来一看是村南墁儿在公社农机站上班的万正爷。万正爷告诉我,学校的电话打到公社办公室几天了,一直联系不上,今天他专程骑车回来通知我,说分数下来了,让回学校报志愿。一听自然很高兴,下午即坐车去县城,到学校已经是下午后半晌了。去见班主任王老师,王老师说分数已经下来好几天了,就你不知道操心过来看看分数。我说家离县城太远了,怕来一趟跑个空腿瞎花钱。王老师让我看了我的分数,刚进重点线。王老师说明天上午志愿就截止了,你赶快选志愿吧。来到学校图书室前的院子里,那里悬挂了好多各个学校的招生简章,我一看就蒙了,原来有这么多学校这么多专业,怎么选呀!在招生简章间转来转去,一直转到天黑,仍然不知道咋办才好。第二天上午,还是在王老师的帮助下,才最后选了几个学校的专业交上去,这事真是难死人了!又不知过了多少天,村上有去县城的人回来说,在百货楼外墙上的光荣榜上看到我的名字了,我已经被××师范大学录取了,我才又慌慌张张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和学生档案。去跟班主任辞行时,王老师一脸诧异,说你咋才来拿通知书呀?我说怕跑空腿瞎花钱呀!考上了大学,全家人都欢喜异常,开始忙着准备上学的东西。9月初,当我背着行李带着户口关系和粮食关系去大学报到时,突然感到我的发财梦和作家梦都做不下去了,我将要走的是另外一条人生道路。我还意识到如果没有大的变故,我从此也将彻底离开农村了。有竞争就有战斗,人生就是战场。不管是考场、商场、职场,还是官场、业场、情场,哪里没有成败得失?哪里没有悲喜交加?在人生的战场上,谁都不会一帆风顺,永远也没有常胜将军。只要方向正确坚持不懈,也不会最终一无所获。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们还是应该跳出成王败寇的成见,向所有认真努力过的人们致以温情的敬意!查高考招生资料知,1981年全国参加高考人数259万人(预选后),录取人数28万人,招生高校704所,录取率11%。1982年全国参加高考人数187万人(预选后),录取人数32万人,招生高校715所,录取率17%。1998年大学开始扩招,招生规模不断扩大,高等教育开始走向普及。至2019年,全国参加高考人数1031万人,录取人数820万人,招生高校2688所,录取率79.53%,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的场景已经彻底成为历史。作者简介:薛玉竹,男,社旗县朱集镇薛岗村人,豫北某高校教师。阅读爱好者,写作爱好者,独步爱好者,遐思爱好者。对过往满怀留恋,对未来仍有期待。千万社旗老乡是我良师益友,乡土中原公号是我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