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溯源：从银河到大汉帝国

读古典，常会碰到天文星宿。那些星宿对今天的我们来说往往只知其名，不解其实——所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参、商到底在天上的哪个位置？所谓“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这到底和牛郎织女有没有关系？七夕节时，这两颗星星牛郎星和织女星到底会不会真的（哪怕只是看起来）相会？

在这个专栏里将陆续为大家揭晓答案，但今天要谈的事情还要更重大一些——我们引以为傲的汉文明、汉民族其中的“汉”字，也来自于灿烂的九天星河。

同学们可能会问，“汉”不是来自于“汉中”吗？刘邦曾被项羽安置到汉中地区，封为“汉王”，后来他统一天下，遂立国号为“汉”，这和天上的星星有什么关系？

汉水流域图

一切还得从头说起。当时刘邦被项羽排挤到汉中的时候很不高兴，他的谋士萧何费尽心机地安抚他，以免和项羽发生直接冲突，于是便找了一个理由。

《汉书·萧何传》记载，萧何劝刘邦说“语曰‘天汉’，其称甚美”，明言“汉”是个天命所归的词，以此勉励刘邦蛰伏待机。

这里的“语曰‘天汉’”意味着当时人们惯常使用一个叫作“天汉”的词汇。《左传》里有“星孛天汉”（彗星穿过银河）的说法，《诗经·小雅》里面有“维天有汉，监亦有光”（天上有银河，如明镜般闪光）的句子，所谓“天汉”，指的就是银河。银河是很美好的事物，所以对刘邦颇有些说服力。

到底是先有“天汉”还是先有“汉水”，现在已经很难确证。《诗经》里一边说着“维天有汉”，另一边也说“汉之广矣，不可永思”（汉水很广阔，无从吟咏）。至少在周代初年，“汉”这个字已经兼有银河与汉水这两种意思。据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的说法，“‘汉’言其盛”——“汉”这个字本来的意思是浩荡盛大，不论天上人间，横无际涯者皆可称之为“汉”；当然，我们熟悉的“银汉”、“霄汉”、“河汉”、“星汉”等词，还是和天上的银河关系更密切些。

如今是夏末秋初，正是观赏银河最好的时机。如果去光污染少些的地方，在牛郎、织女和天津四组成的“夏季大三角”之间，很容易能看到一条绚烂的光带，那亘古的天河就是我们所在的银河系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