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情歌(组诗)——心在江南
古丽,梦回楼兰
在楼兰国那座城池里 也就在天山脚下
婀娜的古丽 就出生在这里
喝着天山的冰泉 饱吸雪莲般的甘露
伴随着哈密瓜一般的蜜甜……
一天一天的 她渐渐地长大
古孜丽大婶教会她舞蹈
只要月落黄昏 胡杨之下
必然是古丽翩跹起舞的时刻
阿拉罕大叔教他胡琴
只要长河孤烟直
古丽手里那悠扬的琴声 必然穿越沧桑的古道
从大唐歌飞的江南转至羌笛悠悠的塞外
浸润漫漫的黄沙 催醒久困的旅人
每次坎儿井边汲水
古丽翩跹的身姿 便是城内最靓丽的风景线
每一个收获时刻 宁静的夜晚
必然是古丽歌舞翩翩庆丰收
幺妹,家住盘歌寨
土家幺妹
就住在亲亲的盘歌寨
十八个春秋里 夏去冬来
山花花伴她醒来 水汪汪随她入眠
山中的画眉 是她日常的伙伴
天边的彩云 是她午夜织就的衣裳
幺妹最甜蜜的日子 就在晶莹剔透的山歌里
早起时的山歌 钩住了幺妹的三魂
晌午里的歌子 摄住了幺妹的七魄
四面渐起的嫁歌零落了幺妹的心思
幺妹她说
明早 她要唱一曲
郎上坡啊,姐上坡……
十里八村的媒婆 摩肩接踵
踏破了幺妹家的门槛
渴慕的阿哥备下厚礼
已为幺妹唱了三年又三月的盘歌
幺妹有言——
能干的阿哥 一定要伺候渐老的双亲
与她在盘歌寨里 看每一次日升与月落
寨里的大鼓 擂动幺妹骚动的青春
喧哗的锣钹 敲开幺妹寂寞的心门
燃烧的篝火 映红幺妹火红的岁月
今夜 也就在今夜
一曲曲排歌
一支支舞蹈 ……
围绕晒谷场中待嫁的幺妹
今宵 注定又要闹到星落月儿圆
迎亲的队伍 吹着呜里哇啦的唢呐
八台的花轿一路逶迤而来
张灯结彩的盘歌寨
哭嫁的爹娘正在闺房封赠幺妹
……
在《十姊妹》、《娘哭女》的唱腔里
幺妹缓缓地坐上了花轿
在山道弯弯里 一路吹吹打打
从香树湾飞回到盘歌寨的洞房花烛夜
阿黛,歌飞边城
又是边城里的三月三
白河边上搭起了高高的大戏台
一首曲曲嘹亮的歌子飘满山岗
阿黛和众姐妹们齐齐打扮
兴高采烈地去赶边边场
那天 阿黛戴着银簪子 青丝帕
众姐妹们带上
费三年零六个月绣成的鞋垫 千层底……
一路山水 一路歌
兜兜转转飞到热闹非凡的大戏台
那时 招人惹人的阿帕 成群结队踩着鼓点
玩山走寨 行歌坐月
一阵歌子 一阵风飘到阿黛跟前
“听说小妹糖很甜,哥想吃糖没带钱……”
那刻 阿雅们三三两两 结伴而行
在凉亭边 在泉水旁…… 一曲曲歌子迎面扑来
阿黛毫不客气地将歌子甩飞去
“小妹有糖糖太酸,大哥吃了腰会弯。”
“大哥想糖眼望穿,小妹糖酸心不酸。”
这下,阿帕总算也接住了
“大哥想糖跟妹来,酸坏牙齿莫责怪
……
此时此刻 宁静的边城成了喧嚣的歌圩
惹人的阿帕又在引亢高歌:
十年想妺十年苦 不怕路远有老虎,
为了见到爱妺身 火海敢下落头颅……
寂寞人定初 人约黄昏后
阿黛的歌子仍在萦绕边城的山巅:
想念哥、想念哥 手抚额角望对坡,
月亮问我想什么 妹想阿哥痛脑壳……
索玛,漫舞锅庄
背上五色行囊 乘着白马
取道川藏 寻找心底的雪山与净土
我愿一个人走进寂寥的康定跑马山
就在大山深处里
找到那一朵亲亲的索玛花
就在春天里 我行色匆匆
打马康定 在高山峡谷里 河流牧场间
我要顺着悠扬婉转的歌子
飞到蓝天白云下的锅庄宅院
敲开索玛家那扇虚掩的门
去求一杯酥油茶 熨帖那颗饥渴的心灵
羞涩的脸庞 低眉回首的索玛
推开朱红的大门 迎我进锅庄
她说今晚
康巴里的众卓玛 格桑都会齐聚锅庄
上演热烈奔放的锅庄舞
迎接我这远道而来的旅人
索玛说 今晚的锅庄里
如果我是檀香树
她就是炫目绽放的金孔雀
如果我是松柏枝
她就是那清脆婉转的鹦哥
她还说
如果我是绿影成群的杨柳树
她就是那
春日里催生五谷的布谷鸟
熊熊的篝火 燃烧我沸腾的心事
香甜酥油茶 醇香的青稞酒……
已经沉沉地醉在心头
轻歌曼舞间里 一阵一阵吆喝声里
温润如玉的纤纤手
握在了我的掌心里 久久也不愿意松开
此时 此刻 一轮圆月满山尖
索玛问我:“从今夜 你
能否做我一生的洛桑哥哥
在每次日升月起时
我能跳上一生一世的锅庄舞?”
作者简介:心在江南,本名张军,世居来凤县三胡乡杨梅古寨。少爱文,爱金经悦目,好八音和谐。走江湖,打把式,闲暇记录人间奇闻怪谈,乡人轶事,聊以自娱。每每动心之事,流于笔端,日久年长,遂成文字,聊以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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