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三】
〓 第 1413 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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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式的换亲了却了两家父母的心愿。对于酒女儿家来说，酒女儿女婿忽抖抖文绉绉的，大小也是个文化人，总比那些没文化的通天瞎棒强，人家家底厚实，酒女儿嫁过去受不了半点儿罪。至于娶回来的媳妇儿，腿虽然有点拐，但不影响做营生，家务干得头头是道，说话也知大识小的，有主意，落落大方。酒女儿父母打内心十分满意。
对于忽抖抖家来说，相看前忽抖抖母亲对女儿说，咱们这次换亲，换回的媳妇不管怎样都行，没标准，只要是个女的就行！但找的女婿你要给妈好好挑一挑，不合你的心意绝对不找，妈不能为了你哥哥给你找上一个窝囊废或整木头，让你嫁过去活受罪，真要是那样的话，等于剜妈的心！因此，三拴扣、酒女儿第一次过来时，母女两把个三拴扣看完问，问完再看，设了九九八十一道关卡让他过，三拴扣憨厚老实，但也不失机智，来了半天，一顿饭下来，喝水抽烟，端杯饮酒，看女婿、媳妇儿的人出出进进，三拴扣都应酬的胳膊上倒水——浇（交）下了手，话也没多说，但也没少说。最后，母女两共同评价三拴扣最低分也能及格，可以通过。至于酒女儿，那忽闪忽闪的会说话的大眼睛象两汪泉水，刚这两只眼，就让全家人一百个满意，白生生的牙，不笑就有浅浅的酒窝，话音清脆悦耳，勾人魂魄，这些反让母亲觉得儿子有点配不上人家。禁不住心生感叹，换亲竟能换回这么好的女婿这么好的媳妇儿，大概是祖上先前没少积德。
亲家两家都隆重的举办了婚礼，你聘我娶，你娶我聘，你回门我也回门，你住九换十，我换十住九，一样样的折套，一样样的乡俗。一对新郎既当大兄哥又当妹夫，两个新娘既是嫂嫂又当小姑子。亲家两家都是双喜临门皆大欢喜。
洞房花烛夜，酒女儿白皙绵软凹凸有致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蜷缩在忽抖抖的怀抱里，想着四铁头哥哥，轻轻地呻吟着。忽抖抖灵魂出窍，忘乎所有。人间四大美女合起来也不及酒女儿之毫厘！当皇帝者，纵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偏房，后宫三千，他也不如我忽抖抖的现在！忽抖抖粗声喘气，高声叫唤，全身上下有节奏地忽抖着，引逗得窗外一伙听房的人，口水流成了小溪，胸脯跟着起伏，只等得洞房内云清雨毕没一点声音之后，趴在外面窗台上的人们，腿麻得发木，半天站不起来。
蜜月里，酒女儿被婆婆宠得半点营生都不用做，忽抖抖也缠绵前后，卿卿我我，酒女儿阴灰的心慢慢舒展开来，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酒窝也由浅浅的变成深深的，椭圆椭圆的，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
三个月后，酒女儿开始呕吐，爱吃个酸毛杏，村子里没有，婆婆让忽抖抖骑车到三十里远的常明市买，忽抖抖顺便给酒女儿买了一大堆她爱吃的其它东西，酒女儿看着这大堆零零碎碎，都是她最爱，感动的眼睛湿润。这些东西在娘家是绝对见不到的，打自己记事起，全家不是忙着给哥哥们娶媳妇成家就是还外债，平日里吃上颗糖蛋蛋，心里头也能甜它个三四天。如今进了忽抖抖家，公公、婆婆把自己当闺女看，自己刚怀孕，忽抖抖就给买回这么多好吃的，感觉自己昏昏沉沉地掉进了蜜罐里。
十月怀胎一朝分勉，酒女儿生下一个胖儿子，一家人皆大欢喜。出了满月，婆婆帮着酒女儿带孩子，做家务，忽抖抖跟着父亲田地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其乐融融。
顺当的日子过起来快，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了，这十来年，乡政府收的税费一年比一年多，遇上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人们交完公粮收完税费也多少有点余头，碰上个干旱少雨或冰雹遭灾年份，一年的辛苦和籽种肥料全部白搭进去，粮不够吃没钱花，村里的年轻人一拉二、二拉三的进了城，打开了工，能挣点活钱。酒女儿也动员忽抖抖进城，说有你爹娘守在村里种地，咱们进城挣点活钱，比死守在村里头强，你看我三哥他们早就进了常明市，这几年没少挣钱，上次回来说打算在城里买房呀！咱们一直蹲在村子里，虽然没饿起来，可手头紧的连个零花钱也没有，孩子一天比一天大，再过几年到外地住校，手里头没钱怎供人家念书？
忽抖抖早就考虑到了这些，可就是没有自信进城打工，总觉得自己苦力差，在家跟上父母亲种地自在，多做少做甚至不做都行，父母好苦力，田地里的营生大包大揽，自己跟上人家实际就是个陪伴儿。到城里打工，一个萝卜一个坑，一顶一的上，自己这点儿苦水自己知道，去工地估计做不了三天，就会被人家开除。
酒女儿看出了忽抖抖的心思，说你甭怕，去城里做不了苦力营生，咱们收点破烂儿，做点小买卖，听说街头上摆个水果摊也不少挣钱。
忽抖抖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两人开始安顿策划，家里边的好安顿，酒女儿先去了常明市三哥家，住了几天，同既是嫂嫂又是小姑子的忽抖抖妹妹在城里大转了几天，看了工地看饭馆，转完收破烂的再到街头水果滩看一看……庄户人进城，两眼牢铃，可对酒女儿来说确实挺新奇的，感觉城市就是好，做啥都能挣钱，比农业社强多了！在农业社，人们整天跟地打交道，土里刨食，营生做不完，苦重的没远近，年景好了，粮食便宜的卖不出去，遭了年景，粮价高的买不回来，庄户人的啥东西都不值钱，养个牲口哇牧业税割头税的，人家收完后没余头，好在自己生了一胎后放了环，这几年没让计划生育罚款，保住了家里的电视机、缝纫机、自行车这点家当。要不然，家里早就穷得只剩下四堵墙了！
通过几天的转悠，酒女儿坚定了信心，一定进城！至于进城后做什么，进来再定，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酒女儿让三哥他们两口子在城市先给租房，租好房自己就往过搬。
回到家里，酒女儿同公公婆婆说了自己进城的想法，公公婆婆听后也没说什么，因为他们早就知道酒女儿想进城，只是儿子有点犹豫暂时没能实现，村里的年轻人进城的都不少，都比村里强。婆婆说你们的主意你们自己定吧，至于家里这些儿地，我们两个人也能种过来，就是秋天忙不过来的时候，你们回来帮几天忙就行了。你们进城挣点儿钱攒起来，将来供孩子念书或买房办大事，我们种好地，多打粮，给你们拿去，你们不用买粮；我们每年养一口猪，杀了一斤也不卖，给你们拿去，你们也不用买肉。这样，你们在城里的花项就小了，好生存了。
酒女儿挺感动的，又说我们进城能挣上钱，至于吃粮等也花不了多少钱，只是您们也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地最好少种点，能退的退一些，身体重要，不要过多得考虑我们，等我们在城里安顿好了，挣了钱，买了房，把您们接过去，以后就不用再在村子里受重苦了，进城享点清福。
忽抖抖半天没说一句话，因为他心里确实没底，只是酒女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只有支支唔唔地应和着。
过了十来天，酒女儿三哥捎话过来，说有两间小房准备出租，让他们赶快过来定夺，酒女儿和忽抖抖决定第二天就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酒女儿、忽抖抖还在睡梦中，“嗵嗵嗵”的敲门声把他们惊醒，“你们赶快起，你爹不动弹了，快点快点！”忽抖抖娘敲完门，急促地返回自己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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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郭守旺，察右前旗人，现退休，在帮助女儿带外孙的同时也陪伴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