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介绍:
唐晓琪
厚朴五期毕业生
厚朴中医健康管理中心西城店非药物疗法治疗师
专注于儿童健康和女性美容的研究
擅长根据病患体质选择非药物疗法实现最佳治疗效果。
去年九月份疫情缓和,两个小朋友如期开学后,我也进入了正常的工作模式。母亲前来给我搭把手,父亲不愿离家,一人留在老家。那天是周二,下班回到家,母亲告诉我父亲感冒了。我并未太在意。父亲是丁亥年生人,虽年过七旬,但身体一直很健康。接下来的几日,视频中看到父亲,始终是卧床状态,每次问询他都说自己正在好转中,让我们不必担心。十五分钟后,她收拾停当在门口换鞋,嘱咐我买最近一趟的火车票,把购票信息发给她。周六晚上,母亲到家,见到了已经感冒五天,发烧至39.7度的父亲。通过前几日的视频,我判断父亲生病的原因大概率是食积后感染风寒,所以临行前给母亲带了几盒中成药,嘱咐她给父亲服用后再配合手法按摩。周日中午,母亲给我打电话,说父亲还是高烧不退,她决定送父亲去医院。下午五点,母亲说父亲正在做核酸检测,医生要求检测后马上住院。“是啊,你爸爸已经连续几天水米不进了。“ 电话那头是母亲疲惫的声音。晚上打电话,母亲说父亲进入了重症监护室,正在输液。这几天对我来说简直是煎熬,每次打电话前都希望电话那边传来好消息,但每次都事与愿违。我坐不住了,在父亲住院后的第三天,安顿好两个小朋友,坐上了早班动车。很神奇的是,当列车缓缓驶出站台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不安、焦躁甚至于恐惧,都一扫而空。安静的坐在座位上,闭眼,心里竟然有十分的笃定,相信自己一定能解决这次的难题。列车行驶一半,伴随着耳机里理安道长浑厚超长的“空--------“音,睁开双眼,车窗外白茫茫一片,除了雾气或者是雾霾,什么都看不见。恶劣的天气并没有影响列车运行,火车稳定高速地行驶着,我闭目养神,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接下来的一场大战......出站后,我快速奔跑到候车点,打车到医院,一路畅通无阻。当我冲出住院部的电梯间时,急速的脚步却在两扇玻璃门前戛然而止。玻璃门紧闭着,门旁坐着一位小护士,在检查每位进入者的证件,仔细验证后方才按键开门。
最里面那间病房,和我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9床病人已经有陪护了,医院规定一个病人只能有一个陪护,你不能进去。”“我是他女儿,他现在病情很严重,我不放心,我想进去看看。”“我父亲生病,我特地大老远的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做,先让我进去看一眼好吗?”跟小护士沟通无果,我看着不时有人从玻璃门进进出出,真是百爪挠心。打电话给母亲,她接到我的电话,得知我已经在玻璃门口,第一句话就是:“你回来家里两个孩子怎么办?你爸爸已经好了,你快回去吧。”为了让我放心赶紧回家,妈妈决定搀扶爸爸出来让我看一眼。漫长的等待后,走廊的尽头,妈妈一手扶着父亲,一手举着输液袋慢慢向我走来。确切的说,是父亲拄着拐杖,被母亲搀扶着,摇晃着向我“挪”过来。原本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父亲,只不过一个多星期的时间,竟然苍老了几十岁。此时的他,像水中的浮萍,脚下完全没有根,晃晃悠悠,颤颤巍巍,和他迎面而过的人稍微走快些,他都有可能摔倒在地。视线转向母亲,她的状态也不好,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就这样搀扶着,五十米的走廊,他们用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回去吧,你爸已经退烧了,慢慢就好了。”母亲对我说。父亲做了一辈子教师,极其在意自己的外表,衣服上即便有个小折子,他出门前都要用毛巾打湿捋平。前阵子表姐还跟我感叹:“四姨父真是没怎么变,一直都是我小时候见他的模样。”而如今我的面前,却是个佝偻着身体、胡子拉碴,眼神涣散、满头乱发的老人。我对母亲说,“别操心我了,您赶紧扶老爹回去休息。我去做核酸检测,等我消息。”扭身冲进正好开门的电梯,没有看两位老人如何挪回病房,我擦掉泪水,下楼,向门诊挂号楼跑去。中午时分,雨开始落下,我没有带伞,就这样在门诊部、住院部、核酸检测的小铁皮房之间来回穿梭。下午五点半,我终于挂着陪侍证,出现在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1002病房的9号病床前。
此时的父亲,在连续输液3天后退烧,从重症监护室转移进了普通病房。连续几个晚上睡不好觉,再加上担惊受怕,现在的她也急需休整。父亲的生病打破了原有的平衡态,每个人的节奏都出现了改变。我的出现,在帮助父亲治疗的同时,也要确保母亲回归她原有的状态。父亲在看到我进入病房后,只是向我点了点头,已无力跟我寒暄。
我把书包、衣服归置妥当,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开始了对父亲的按摩治疗。
先用手摸了摸父亲两脚的太溪脉,还算清晰有力,我心里稍作安慰。
父亲身体向来很好,除了偶尔会用一些中成药外,印象中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中医治疗。
学中医这些年,父亲也从来不做我的模特。换句话说,他从来不让我碰他的肚子。这次生病,给了我第一次为父亲腹诊的机会。
按照厚朴传统手法,从开膻中开始,摸两胁,摸巨阙,摸任脉……。一通腹诊下来,我不仅摸到了父亲的大胸廓和大蔽骨,还摸到了从水分到上脘一溜的硬结。手一搭上去,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凉啊!“从头到脚,没有一个温暖的地方。尤其在上脘那里,有个大冰块一样的硬疙瘩;左胸,摸上去像摸到冰库外墙;整个肚子,像一个冬天里满是淤泥的池子,静静的冰冷的沉在那里,没有一丝波动。肚子动不了,从腿开始导,导完了再回来,还是动不了。我有些着急了,发信息向关大夫求救,她回复我:“别着急,慢慢来。“直到七点多钟,我忽然感觉到手下的腹部内有微弱的气流在动,顿时信心大增。继续这么一遍遍的,用我热乎乎的手进行点按、揉腹、摩腹、振腹。我拉开抽屉翻找,只看到两袋馍片,掰了一小块放在父亲嘴里。我继续按摩,直到八点半,明显感觉手下的腹部变得温暖柔软了许多。父亲的呼吸,也随着我的按摩变长了两倍。赶到医院,给父亲带了他平日里喜欢的豆腐脑和油条,考虑到这两样并不很适合他目前的症状,所以还带了一饭盒小米南瓜粥。走廊上,远远看见父亲拄着拐杖站在门口,腰背挺直了,站的也稳当了。走近一看,父亲竟然趁我没来的时候刮了胡子,人一下子精神了,眼中也有了光彩。问他现在的感觉,回答说:腿上还不是很有力气;早上排便了,便了一点点;现在胃口不恶心了,想吃点东西。父亲一边输液一边吃饭,豆腐脑喝了一勺说还是喝粥吧。当按摩右胁下几分钟后,忽然听到父亲心下的轰鸣声。真的是轰鸣声,像来自天际的雷,持续了大约5、6秒。这声音一下子振奋了我的精神。我继续在右胁按摩,然后又是一阵一阵的轰鸣,比第一声气势小,都来自右胁下。这样的声音大概持续了5次。接下来按摩腹部,我手下的结一个个慢慢散开,那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上午正式的按摩时间不到两个小时,因为期间要不停检查输液情况,等待医生查房,配合护士做心电图、吸氧、雾化等等。中午的时候母亲来送午餐,我俩换班。我出门后打电话得知,父亲中午吃了一个小花卷、一个小烙饼、一个小蛋糕以及一小碗拌汤。下午稍作休息,回到医院跟母亲换班,看到父亲神色跟昨日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而且已经开始用手机看股票了。母亲临回家时,父亲特意嘱咐她明天过来的时候记得带上他平日里常用的那把牛角梳,说从生病开始,都没好好梳头发。短短二十几个小时,通过按摩治疗,父亲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晚上从医院离开的时候父亲由衷地对我说:“你这几年中医确实没有白学!“虽然父亲从来没有跟我面对面谈过,但我知道,我的职业一度是他心中的那个不开心。从最初离开北京体制内的工作跑到深圳外企打工,到后来因为陪伴先生出国而辞掉工作成为家庭主妇,再到回国后入职新公司却因学习中医而再度放弃。母亲曾半开玩笑地说,“早知道你要当家庭主妇,还上什么研究生,不如当初上技校学个厨师专业。“在厚朴临床班三年的学习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以及金钱,父母,尤其是父亲,对我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难以理解,虽然,他从来没有跟我面对面讲过。走出医院,走到一处街口,抬头望天,夜晚的天空分外蓝,天上的云就像是一副卷轴在眼前徐徐展开,云开云散,漫不经心的飘走中形成一个个美丽的图案。
冬日晚的街口,我站立了20分钟
进病房护理的第三天,父亲的情况很令人兴奋。
早起的排便很顺畅,现在除了两腿有些发软,其余都不错。
早晨我带了包子和小米粥,父亲吃了两个小包子,喝了一小碗粥。
上午,我和父亲主治医生的一段对话很有意思,医生开始查房:
“大夫,我父亲的体温现在35度,偏低,我觉得这不正常。"我说。
”你认为是输液的原因吗?"医生很敏锐。
”是的。"我回答。
“你父亲的基础体温是不是本来就偏低?”
“不偏低,平时体温很正常,特别温乎。现在身体哪儿哪儿都是凉的。”
”输液肯定不会造成体温下降,你想想,你夏天吃冰棍的时候体温会降低吗?"
“从能量角度来看,这么多凉的液体输入血管,身体需要能量去提升液体温度,势必会造成整体温度下降,不是吗?"
”加热输液液体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知道!"
”现在给你输的三种液体都是消炎杀菌的,那从明天开始,去掉两种,只输一种试试看。"
“好的,谢谢大夫!"
父亲的体温自从我进入病房就是35度。
第一天来医院,刚去急诊室还没安排病房,液体已经开始输起来。
第一天到医院的时候是下午,八袋液体,一直输到晚上十一点多。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又开始输液,七袋液体,输完了烧还是不退,医生又加输了一袋安定,还是不退烧。
医生建议母亲用物理疗法,拿凉水身上手脚一顿擦。
同病房一个看护的大姐看不下去,用硬币沾水,在父亲前胸后背连胳膊给刮了痧,好歹这才退了烧。
第三天,也就是我到的那天,父亲虽然退了烧,但整个人看着都不好了。仍然输液,还是七袋,一袋250ml,另外加一袋50ml的生理盐水,在不同袋子转换时洗管子用。
我到病房的第二天,看到父亲整个手腕都是青肿的,查房时跟大夫反馈,大夫说:“不要紧!很正常!可以拿毛巾沾凉水敷一下。"
大夫查完房后我继续给父亲按摩,手下都是陈年旧结,跟这次的病情关系不大,即便这次病愈出院,父亲日后还需好好调养。
正在按摩间,忽然背后一热,太阳从前面那栋大楼钻出来,阳光照在父亲的脸上,很舒缓,整个病房一刹那间变得明亮起来。
上午母亲过来的很早,我停止按摩,把父亲的病床摇起来,和母亲并排坐在窗台上,三个人开始晒太阳。
他们一直催我赶紧订票回家,我给母亲叮嘱了接下来要注意的事项,完成了此次跨城救父的使命。
我相信,即便这次我不回来帮助父亲,按照医生的治疗方案,父亲退烧后继续住院输液,总会有出院的那一天。
但是谁也不会知道,如果没有中医的刮痧和按摩介入,父亲到底会在医院里呆多久?那些多余的液体输入,到底会对父亲的身体造成怎样的隐患?
事实上,在液体停掉70%的第二天,父亲的体温就回归了正常。
第三天,验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后,父亲办理了出院。
早些年听徐老师讲《黄帝内经》,印象中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
“为人父母者,不知医谓不慈;为人子女者,不知医谓不孝。”
这次跨城救父,不但解除了我和父亲之间的那个心结,也让我真切体会到,人到中年,掌握一些基本中医知识,对家庭的莫大帮助。
希望随着自身能量值的增长,我能够帮助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作者 | 唐晓琪
编辑 | 王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