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女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却为何遭到鲁迅猛烈批评

众所周知，诺贝尔文学奖是世界文学领域的重要奖项，斩获诺贝尔文学奖，既是文人终极之梦，也是一个国家的荣耀，然而在上世纪30年代，一个“中国女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却遭到鲁迅、巴金、矛盾等顶尖文人的猛烈炮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此人叫赛珍珠，一个拥有中国和美国双重国籍的女作家。

1892年，出生4个月的赛珍珠，就被身为传教士的双亲带到中国镇江，此后她在镇江前后度过18年，把镇江称为“中国故乡”。如今，在镇江风车山上还保留着赛珍珠的故居，故居就建在她就读过并且仍在办学的崇实女中。

令人惊讶的是，赛珍珠首先学会的是汉语，习惯的是中国风俗，然后父母才教她英文，因此赛珍珠将中文称为自己的“第一语言”。

从1892年到1934年，除了中途短暂回到美国之外，赛珍珠在中国生活了长达40余年，婴儿、童年、少年、青年求学、成年工作写作等，她已经与这片古老的土地密不可分。可以说，赛珍珠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中国人。

1921年，赛珍珠在金陵大学（1952年并入南京大学）外语系任教，教授教育学、英文等课程，并与当时一批中国顶尖文人时常往来，徐志摩、梅兰芳、胡适、林语堂、老舍等人都曾是她家的座上客。

1923年，赛珍珠写出了处女作《也在中国》，此后一发不可收拾，泉思如涌不断发表作品，比如《一个中国女子的话》、《爱国者》、剧本《光明飞到中国》、散文集《中国的小说》、《大地》、以及《大地三部曲》之《儿子们》、《分家》等，几乎都是与中国有关的作品，是向西方重新描绘中国。

其中，《一个中国女子的话》讲述的是一对异族青年男女的罗曼故事，赛珍珠的其他一些作品中，甚至小说中男主角最后死于空难的情形，与徐志摩死因一致。因此，有学者指出“这些都是影射她与徐志摩之间的恋情”。

赛珍珠闺蜜写的《赛珍珠传》中，也提到赛珍珠有个“中国拜伦”的情人，这个人就是徐志摩。

真相究竟如何，赛珍珠并未明说，但她却留下一段评价徐志摩的文字：“有一个年轻漂亮的诗人，他才华横溢……我们这位‘中国的雪莱’年纪轻轻就死了，我为此深感悲哀，因为他很有能力，如果能摆脱雪莱的影响，他也许会找到自我的。”可见，赛珍珠批评徐志摩过于模仿西方，但并未谈及与徐志摩的感情。

在赛珍珠诸多作品中，最出名的是《大地》，描写的是中国农民生活，原名《王龙》，纽约台庄出版社认为书名应“扣人心弦，富有浪漫情调”，建议改用“大地”之类的名字，于是《王龙》就改成了《大地》。

1931年春，装帧精美的《大地》（theGoodEarth）出版，好评如潮，销量飙升，《大地》一下子成了1931—1932年全美最畅销的书，并很快被翻译成德文、法文、荷兰文、瑞典文、丹麦文等多国文字，成为一本全球畅销书。

1938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是赛珍珠，获奖作品是中国题材的《大地三部曲》、《异邦客》和《东风·西风》。诺贝尔颁奖委员会的评语是：“对中国农民生活进行了丰富与真实的史诗般描述，且在传记方面有杰出作品”。赛珍珠成为当时世界上唯一的以写中国题材的作品而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

《大地》在西方社会非常有名，成为西方了解中国的一本必读书，比如美国前总统布什直言，“我当初对中国的了解，以至后来对中国产生爱慕之情，就是赛珍珠的影响，是从读她的小说开始的。”

然而，这本描写中国农民生活的巨著，却遭到很多中国文人的猛烈批判。

巴金：“我从来对赛珍珠没有好感……她得了诺贝尔奖金以后还是原来的赛珍珠。”

胡风：“《大地》虽然多少提高了欧美读者对于中国的了解，但同时也就提高了他们对于中国的误会。”

当时中国文坛领袖鲁迅，对赛珍珠的《大地》也没有好感，认为赛珍珠刻意批判中国传统农民，根本没有揭开真相。

鲁迅致信姚克：中国的事情，总是中国人做来，才可以见真相，即如布克夫人（赛珍珠），上海曾大欢迎，她亦自谓视中国如祖国，然而看她的作品，毕竟是一位生长中国的美国女教士的立场而已，所以她之称许《寄庐》，也无足怪，因为她所觉得的，还不过一点浮面的情形。只有我们做起来，方能留下一个真相。

“她所觉得的，还不过一点浮面的情形。只有我们做起来，方能留下一个真相”，鲁迅对赛珍珠《大地》的批判不可谓不猛烈，指出赛珍珠根本不了解中国，根本无法留下一个历史真相，最多只是描述了“一点浮面的情形”。

赛珍珠为何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鲁迅等文人对她的批判对不对？其实，这与赛珍珠的经历密切相关。

笔者认为，赛珍珠从小接触的中国文学，尤其是中国小说，使她看到了不同于西方传统的中国式写作，但赛珍珠毕竟还是西方人，受到的主要还是西方文化影响，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对中国还是缺乏深度了解，属于隔了一层纱看中国，自然难以像鲁迅那样揭开真相。但另一方面，赛珍珠更了解西方，作品更加符合西方人的口味，深知如何以西方手法包装中国故事，因此才能让西方文坛关注，才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其实鲁迅、林语堂等中国文豪的诸多作品，并不比赛珍珠的差，甚至更为深刻，只是缺少西方视角和叙事手法。

参考资料：《赛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