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女巫，或小翠
◆春雷动
春雷动，万物生
蛙声叫，十里春风盖不住它
那是游动的蝌蚪变成了青蛙
约上三两雨水，邀上三片桃花
浇开一片溪水，溪水流
照我鸿运当头，溪水流
十万种子要抬头
其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叫我
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我是假寐的牧童
我有万千情书，靠奔腾的马儿来寄送
快马扬鞭，那咬破地壳的声音
让十万小草在抬头的刹那
现了虫形
◆女巫，或小翠
我叫你女巫时，你闭上了眼
我叫你小翠，这时，故乡的山色
从你眉黛上蔓延了整个房间
灯光摇曳，迷离。我有些恍惚
歌声里的故乡和故乡里的歌声
让我混淆了视听，女巫，你是否踮起脚尖
就看见了时间深处的自己：小翠
跟着母亲过河一起摘果子的小翠
也摘下了自己胸前的两枚果子
我幻想它最初的青涩，到成熟
这期间的过程，只有时光的盗贼
在窥视着它的丰满
直到干瘪，过程中的汁液
交付在一个孩子的口中
此刻，他在遥远的湖南叫你妈妈
他是你的小爸爸。
◆ 圈养
小翠，你的牙齿洁白
像培养珍珠的港口
圈养的品种都有着某种质地的伪装
你的唇外，有着红色的栅栏
我知道，外强不得侵略，这是你的底线
能够拔走你舌尖味蕾的
必是你认可的强盗
此刻，盗贼有术。
你已经敞开了入侵之门
◆绵河
那时的绵河，水大，沿河漂流着许多船只
那时的河滩水肥草美，可以放牧牛羊，不知名的鸟
叫着鸟，呼朋唤伴，我卧在水草的深处读诗经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只羊，也可以当做一只牛，那里没有雎鸠
那时的绵河上小妹在插柳，一插就是一行
就像荇菜的模样，荇菜的影子里有一对小乳房
◆ 观塘帖
需要春雨一场
需要借爱恋中的青蛙，需要它们弹奏的五线谱，
帮你找到孕育蝌蚪的春妈妈
你看，春风的剪刀，就在岸上
雨滴一声就是一剪
一剪剪的绿，一颗一颗地落下
落到故乡青瓦下的悬崖
我有坠落的瞬间
欲跌未跌的瞬间
欲开未开的瞬间
说到底，都是为了丝丝缕缕的爱恋
亲爱的，春天的塘里
住着鱼，住着水，住着你我的前生
住着雨丝和涟漪呼应的曲线
春，不长不短
若你在塘里，我就是站在岸上
看你游动的鱼，故意放着长长的丝线
春，不短不长
你我皆不用上钩
岸是鱼的钩，鱼是岸的线
这互相牵制的吸引和召唤
足够延伸春的妖娆与浪漫
此刻，该为爱生起火焰
杜甫说，一场春雨
抵得上春风十里
前生我欠你的绚烂
今生定加倍奉还！
作者简介
赵鹏飞，艺名：雨润芳菲。河北井陉人。河北省作协会员。200余件诗歌、散文作品散见《星星》《诗选刊》《北京文学》《中国诗歌》等刊物。著有诗集《诗歌的白马》《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