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托尔斯泰《复活》
不难看出,男女主人公的堕落都是不良社会环境造成的。与其说作者是在写男女主人公的爱情纠葛,还不如说是借此线索来展示缠绕在他们周围的黑暗腐朽的社会阴霾。涅赫柳多夫身处当时俄国贵族地主阶级普遍的浮夸糜烂的风气中,若不想成为局外人,就不得不学他们的样成为那个腐朽阶级中的一员。他浑浑噩噩地一次次否定“自我的灵魂扫除”,从诚实、高尚、把自己的土地无偿分给农民的青年学生,变成心安理得地过着奢侈荒淫生活的利己主义者。用一百卢布买断对马斯洛娃的愧疚,私通有夫之妇的同时准备向公爵小姐求婚,为拥有大宗家业而感到“愉快”……阶级的特权怂恿他这样去做,似乎有人在耳边不断告诉他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在与马斯洛娃相逢前,他的断断续续的“灵魂扫除”显得那么无力:“每一回,人世的诱惑总是降服了他,不知不觉地他又堕落了,往往比以前堕落得更深。”女主人公就更是她的屈辱的社会地位的悲剧演绎了。当怀孕的马斯洛娃淋着雨追赶在火车上舒适地靠着丝绒椅饮酒取乐的涅赫柳多夫无果后,在受尽雇主的欺辱后,在店员负情后,她不再相信善的存在,一步步沦落为麻木不仁的妓女。没有特权阶级的保护,在罪恶的社会中,她不得不沦为供人取乐的玩物。马斯洛娃的堕落过程充分揭露了社会的黑暗。但作者并未止步于此,他还通过对法庭、宗教、特权阶级的诠释全面暴露了沙皇专制制度的黑暗。执法机关从上到下都是昏天黑地毫无公理,庭长、法官、检察官都拿犯人的生命当儿戏,枢密院又不问案情的是非曲直,冤狱遍布全国,监狱人满为患。官僚机构腐朽不堪,官吏草菅人命,在这种情境下,马斯洛娃成了荒谬的法律和昏庸法官的牺牲品。他们明知她没有杀人,却判她流放四年。而真正的杀人犯———旅店仆役,花了三百元钱请律师辩护开脱,就把罪责全推在马斯洛娃身上。沙皇政府还用宗教来麻痹人们的思想。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举行的祈祷仪式,其实是对思想的控制与禁锢,使大多数犯人相信这种神秘的力量会给他们带来现世和死后的幸福,不再反抗现存暴虐的制度。小说还时不时地穿插农民的贫困和资本主义的祸害。总之,作品对沙皇时期贵族资产阶级社会的虚伪、资本主义的剥削、政府机关的暴虐和官办教会的伪善都进行了激烈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