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春天』不尽的相思沿江开放
编者按：
在花朵肆虐的春天，让我们再次重温诗人小桦写于上个世纪80年代末的这首《白色的春天》，一种久违的感动充溢心间。这首长诗不仅画面感十足，其灵动的语言和动人的细节相互盘错、交织在一起，一幕幕演绎着春天里所呈现出的浪漫爱情和诗人不尽的相思。没有时过境迁的感觉，只有扑面的而来的暖和爱。诗意像一树树的花开，像燕子，在梁间的呢喃，更像点点细雨，洒在花前，芳菲了人间的四月天！
白色的春天
诗：小桦
1
从冬天的背景上走下来
向南我送你回雨季
小小的伞儿蜷缩在你的提兜里
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我不能走你不能留
这一程风雨尽是你的风雨了
我的燕子
我的孩子
我的未来的妻
记住这个站台
我的心如孤灯高悬
我的嘴唇闸住所有的滔滔
我如天深邃的眼睛深处
一柄想象的红枫叶
在风中悬舞
你来了你走了
白色的孤独就要在今天晚上降临
惭愧我不是你兜中的小伞
晴日里遮阳阴日里挡雨
泥泞路上
反过来又是你坚强的拐杖
远天远地你好自珍重
我这一挥手
长江那边的天
可就只有你独撑了
2
多少话语你走后才滔滔
送你也送走了自己
臂长不过黄河
已无法挽你的手拂你满身的飞尘
白色春天里不尽的相思沿江开放
这江南江北的土地
因了我和你而分外美丽
无人解我们盲目的爱情
所以永夜的星辰遗世而亮
走过这个世界
是我注目了你这小小的过客
燕子
我们去和羚羊分食一片森林
好吗
3
醒来又是白色的日子
一支绿水苍苍的歌子揉来
揉去
我满眼的苦涩摇摇欲坠
在水一方在水一方
盈盈一水如一把台湾诗人的水蓝刀
三月天四月天
沿河的岸柳白花将要纷飞
古人的墓丘上落满了风声
遥想我们背对着夕阳
看一只疲倦的狗翻过一座山梁
而无
反顾之意
是的 我们选择了
就不想再改变
世人的白眼如雨点砸我们的脊背
我们无知无觉
4
冬天需要羽毛
秋天需要红叶
更远的地方需要想象
我们在车上打下许多比喻
归根结底
我需要你
说不出为什么
说不出今天的风为什么总向一个方向吹
说不出为什么你老是看我
一些日子美丽一些日子伤心
一些日子我们在桥上看风景
手指蘸满月光抚你脸颊
你不把头埋进我怀里
还等待什么
水一分钟一分钟流去
你红色的双唇
还等待什么
5
有了你便有了世界
自从你踏着初雪叩响我的幽寂
我才学会使用
最温柔最温柔的语言
无人知你如我
无人知我如你
我将我的冷峻搭在你的瘦肩上
走过人生
不需一株野百合献上祝福
太阳离我们很远
最近的船只在岸的那边
不过还需要什么吗
当所有道路被弃如敝履
你走过来
扬起泪光盈盈的脸颊
已有最浓最浓的液体
注满了我的杯子
6
现在我能干的工作是什么也别干
窗外正在刮风
我荡进电话厅随便拨了个号码
说了声我爱你
然后就出来看天
这样灿烂的日子并不多见可是
我伤感
我奇怪今天为什么没有下雨
喋喋不休使人厌倦
下午我去了邮局
黑皮肤女子说没有我的电报
一个自称老友的陌生人
又握住我的手硬是不松开
这时候我想大叫
穿着那双龇牙咧嘴的皮鞋
1987．3.22--25
作者简介：
小桦，男，1962年生，河北井陉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上世纪八十、九十年代在中国各类文学期刊上发表诗歌、散文。有诗入选中国青年出版社的《青年诗选（1989—1990）》，曾获1989—1992第三届全国青年文学创作奖及石家庄市第三届文艺繁荣奖。现在井陉某机关供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