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错就错,王必成改打援为强攻,歼灭日军数量翻了三倍

大家都知道,抗战爆发后,国共两党达成了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协定,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被统一改编为新四军。其中,湘赣边、粤赣边及赣东北红军游击队统一编为一支队二团,俗称老二团。

为了尽快提升部队战斗力,延安特地派了不少干部充实新四军,由有王老虎之名的红军名将、原红30军89师副师长王必成担任老二团参谋长。

王必成,大家都很熟悉了,红四方面军一员骁将,参军六年,从勤务兵升到了副师长。尤其在川陕根据地反六路围攻中,王必成率265团一个营夜袭川军,击溃敌军两个团,获得了夜老虎称号。

走上抗日战场后,王老虎再次发威。1938年5月,根据上级指示,老二团东进苏南,在王必成的指挥下打了许多振奋人心的大捷:

6月28日,老二团在镇江西南竹子岗伏击日军汽车队得手,毁敌汽车6辆,俘敌华中特务机关部经理官明弦正南 1名。

7月1日,老二团夜袭新丰车站,击毙日军40余人,缴 38 式步枪13 支,烧毁了敌营房,破坏了铁路路轨。

7月10日,老二团在句容新圹伏击南京开向句容的车队,击毁汽车2辆,毙敌40余人。

8月13 日,老二团激战一夜,一举收复句容县城,毙敌40余人,这是自淞沪会战后,中国军队第一次收复江苏县城,影响极大。

1938年冬,团长张正坤调到军部工作,由于王必成的出色表现,老二团团长一职破例由团参谋长接任。

由于老二团在敌后沉重神出鬼没,日军非常恼怒,从1939年初开始,日军第15师团对老二团活跃的镇江、句容一带发动多次大规模扫荡,其中联队级扫荡多达6次之多。

1939年10月8日,日军集中两个联队的兵力扫荡镇江,王必成指挥老二团跳到常州附近,在陈家巷成功伏击了从常州出动之敌,毙伤敌大队长以下官兵180余人。

陈家巷战斗结束后没多久,日军匆忙宣布扫荡结束,撤回了部队,老二团也回到宝堰以南,西场东北之王家村、罗所一带休整。

不甘心失败的日军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于11月初开始分批出动,转而对茅山根据地施行大规模扫荡。11月8日上午7时,宝堰之敌80余人突袭延陵镇,扑空后,在延陵镇四周搜寻,仍未发现我军目标,即于上午8时原路返回。

驻扎在延陵镇附近的新6团团长段焕竞决心乘敌原路返回之机,在敌必经之路——九里镇设伏,出其不意地歼灭这股狂妄的敌人。

当日上午10时,段焕竞率新6团1、3营直奔九里镇。可惜晚了一步,日军提前十分钟抵达九里镇,刚好和新四军两个营遭遇,双方打了20分钟遭遇战后,日军迅速向西撤退,很快退到了贺家村。

新6团部队跟踪追击,不料刚到村东南,狡猾的日军施放毒气弹,打前锋的两个排当场中毒,丧失了战斗力。日军趁机打了个反击,我军伤亡30余人,被迫停止进攻,转而包围日军。

在仔细研究敌情后,段焕竞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贺家村虽然只是苏南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但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离白兔、宝堰、丹阳、句容等日军重兵把守的地方非常近,战斗一打响,几处日军可以同时出动,到时候吃不掉这股日军不说,部队反而会被敌人纠缠。

看来,日军也是十分的狡猾。

段焕竞和妻子李发姑

再三考虑之下,段焕竞突然想到附近有一支生力军——即在宝堰附近休整的老二团。于是立即写信给团长王必成,请求支援。

王必成接信后,认为敌人不多,留2营在罗所,带1营、3营驰援,驰援的两个营于午后1时到达前敌指挥部所在地智家村,同新6团会合。

刚到指挥部,王必成没来得及休息就和段焕竞一起去察看敌情,初步掌握了贺家村地形:贺家村东和东南是大湖,村南和西南是开阔地,村北和西北是起伏地。

经与段焕竞研究,王必成认为退至贺家村的敌人只有五六十人,可以一举歼灭。遂下令:

老2团3营以一连向贺家村北端攻击,1营以一个连向贺家村西北端攻击,新6团以1营向贺家村南端攻击。三路人马力求在两个钟头内解决战斗。其余部队负责警戒,阻敌增援。

下午2时,进攻打响。但日军在进村后立即修筑工事、构筑防御阵地,加上火力占优,因此我军的进攻并不顺利:

老2团3营一连攻击至贺家村北端木桥时遭敌反击,敌我展开激战,与敌拼刺刀,被敌阻于木桥北侧。

老2团1营一个连和新6团1营在攻击时因地形开阔,遭火力压制,攻击受阻。

攻击三个钟头后,我军伤亡70余人,未能攻入村内。此时突然天降大雨,雨下得又猛又急时间又长,看不见敌人据守的阵地。另据报白兔之敌前来增援,人数不详,已到距离贺家村不远的江口村。

在这种情况下,王必成决心先打敌增援,以战斗力颇强的老2团1营和新6团埋伏起来,准备歼灭从白兔出动的援敌。

但是,暴雨一直下到晚上仍未停止,白兔之敌见雨势太大,害怕途中被我军伏击,于是将出动的部队撤了回来。我军负责打援的4个营苦等5个小时,未等到援军。

王必成对敌情再次研究,全盘分析周边敌情,做出了个大胆的判断:

贺家村之敌在被我包围攻击下,夜晚不敢突围。宝堰、白兔、直溪等地之敌,虽距贺家村较近,因据点守备兵力较少,夜晚大雨,道路泥泞,行军困难,不敢前来增援,如自天来援,我打援部队能将敌击退或歼灭。

句容、丹阳、金坛、天王寺等地之敌,守备兵力虽较大,但因夜晚大雨,也不会来增援,如白天增援,明日午前才能赶到。

据此判断,我军如能在明日上午10时前全歼贺家村之敌,再转去打援,才是最优解。

下定改打援为强攻的决心后,王必成和段焕竞商定:老2团负责攻歼贺家村之敌,新6团除以一个连对贺家村东和东南端佯攻外,主力对天王寺、直溪,金坛、延陵等地之敌警戒,打敌增援。

11月9日凌晨4时,老二团再次对贺家村发起攻击:2营担任主攻,向贺家村西南端攻击;3营仍向村北攻击;1营以两个连向村西端攻击,以一个连警戒宝堰、天王寺之敌,打敌增援。

担任主攻的2营4连以一个排摸占村西小高地,继续搜索前进时,隐蔽在草堆里的敌人,突然冲出来,以猛烈火力对我射击,与我拼刺刀,肉搏格斗。一开始我军猝不及防,被敌军赶下高地。4 连连长亲率全连猛冲,不仅夺回了高地,而且还一路拼杀,直接攻到村中核心据点贺家祠堂附近。但遭敌侧射火力拦阻,当场伤亡20余人,退至敌新挖工事与敌对峙。

3营以一个连向村北端木桥攻击,以两个连从敌两侧迂回配合正面攻占村北端敌阵地,向村内攻击时,遭敌逐屋顽抗,战斗进展缓慢。

1营在村西端摸错方向,误入3营攻击阵地,险些发生误会。发现错误后退回原阵地,再次对敌攻击。但此时2、3 营已暂停攻击,敌人得以全力对付1营,1营进展非常缓慢。

到9日上午10时,除2营4连突入村中外,其他两个营进攻都不顺利。王必成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判断有误,村中敌人不止五六十人,可能有两百人左右。

战后查明,白兔、宝堰之敌共一百四十人,在江口村集结后利用夜间大雨,隐蔽前进,绕过我警戒阵地,潜入贺家村,使得村内敌人达200人之多,因而我之攻击遭敌顽抗,战斗进展缓慢。

为了迅速解决战斗,上午 10时,王必成重新组织了兵力和火力,并要求各营必须同时进攻,如果有哪个营提前或者滞后的,军法从事!

由于各营同时连续猛攻,日军顿时四面受压,在我军猛攻之下,不到两小时就拿下了祠堂外全部民房、工事,残余之敌被压缩在贺家祠堂内。

为尽快解决战斗,王必成玩起了围三缺一的战法:在北面命3营放开一个口子,让敌人突围,主力则埋伏道路两侧。

中午12时,固守祠堂的残敌见增援无望,又怕被我火攻烧死,果然冲出祠堂,向北夺路突围。跑出来没多久即落入我3营伏击圈,战至下午1时全部被歼,战斗全部结束。

这次战斗从8日上午9时打响,到9日下午1时结束,共打了28个小时,我军以一个团的兵力全歼日军15师团51联队(因联队长叫池田廉二,也叫池田联队)第二大队第四、第五中队,毙中队长武村、猪腥以下188余人,生俘日兵7名(有4人因伤重很快去世),只有6名伤员隐藏村中,侥幸逃脱。

按理说,在敌人据点林立的情况下,我军花了近30个钟头攻坚敌人一个据点,不符合速战速决的作战原则,看起来不算什么好仗,但意义重大,影响不小。

首先经过此战后,日军以后下乡扫荡再也不敢以中队为单位单独行动,而是以混编大队为单位行动,这极大增加了日军的负担。

其次,这一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江南敌占区人民,上海申报在第二天刊登文章介绍此战,大标题是:伟大胜利在江南,扩大了新四军的影响。

这次战斗虽然取得了重大胜利,但新四军也付出了较大的代价,新六团三营营长刘玉林壮烈牺牲,部队伤亡220余人,敌我伤亡比达1:1,王必成战后认真检讨,发现自身指挥和部队素质有以下不足:

一、部队轻敌思想严重

一开始,我军对退守贺家村之敌估计不足,认为敌人只有五六十人,火力有限,应乘敌立足未稳,敌增援未赶到之前,抓紧时间,迅速歼灭这股敌人。

因此第一次攻击前,部队没有进行周密详细的侦察,也没有进行充分战斗准备,战斗计划、兵力使用、战术运用仅做了一般部署就仓促投入战斗,致遭敌负隅顽抗,未能一举攻歼这股敌人。

二、兵力运用不当

我军使用三个营的兵力对200敌军发起攻击,应该说是有绝对优势的,但使用于第一线的攻击兵力并没有形成优势。

第一次攻击,老2团1营、3 营各使用一个连于第一线,第一线两个连又只出动一个排。第二次攻击,2营也是如此。导致我军看起来出动3个营,实际只有几个排和日军战斗,突击力不强,在遇敌顽抗时,因此无力进行连续突击、迂回攻击。

如各个攻击方向第一线都展开两个连,连的第一梯队展开两个排以绝对优势兵力攻击敌人,8日下午是可以攻歼这股敌人的。

三、协同动作差

各营之间互相配合非常差。第一次攻击,3 营攻击,1营因受敌火力压制,未能及时协同攻击。第二次攻击,2营,3营发起攻击,1营因摸错攻击方向,未能在该营方向上对敌攻击。当1营重新对敌攻击时,3 营未能及时配合攻击。

由于各营之间协同攻击、互相配合不好,使敌人能根据敌我战斗情况,适时转移,集中兵力、火力,各个击退或阻止我之攻击。

四、对敌警戒发生严重疏漏

我军负责警戒的一个连认为天降大雨、又是深夜,敌人不会增援,因此麻痹大意。没想到白兔、宝堰之敌在江口村混编成一个加强中队后隐蔽前进,秘密绕过我警戒阵地,潜入贺家村,增强了敌人固守待援的兵力,给我 9 日上午攻击增加了困难。

五、基层干部战斗素养差

连长、排长受领任务后对敌情观察不周密,不注意阵前侦察,执行命令机械,不善于根据当前敌情灵活处置。指挥部队攻击时只凭勇敢,猛打猛冲,不善于利用地形,组织火力,掩护攻击,增加了一些不必要的伤亡。部队夜间攻击时组织太差,被敌过早发现,使敌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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