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体有多不合理?

网友各显神通,有人说:“人类的大脑实在太神奇了。我出生以来,它24小时不间断工作,却偏偏在考试的时候,猛地开始循环播放各类愚蠢的歌曲。”还有总是“发胖先胖脸,减肥先瘦胸。”

认真地说,我们的身体在“设计”上确实有很多缺陷,比如眼睛有盲点,嘴里有智齿,我们还无法合成维生素C,我们的脚上有太多骨头(26块,身体四分之一种类的骨头都在脚上),这导致我们容易扭断脚踝。2009年,生物学家Lewis Held出过一本《人体解剖的怪异之处》描述这些问题。

哈佛大学进化生物学教授丹尼尔·利伯曼在《人体的故事:进化、健康和疾病》一书的序言中说:“如果一位病人患了心脏病,他需要马上接受治疗,而不是去上一堂人类进化课。如果我患了心脏病,我也希望我的医生专注于我眼下的治疗,而不是关心人类的进化。但是,我们没能预防可以预防的疾病的主要原因是,我们的社会没有充分考虑人类的进化。我们的身体有一个故事,进化的故事,这非常重要。进化解释了我们的身体为什么是这样的,因此提供了避免生病的线索。我们为什么这么容易变胖?我们为什么有时候会被噎住?我们为什么会背疼?思考人体的进化能帮助我们理解我们的身体是怎样的,它适应不了什么。”

我们今天患的许多疾病被进化生物学家称为“不匹配的疾病”,我们之所以生病是因为我们的身体不适应我们今天的生活环境。几百万的自然选择给了我们一个经常运动、吃高纤维和单一碳水化合物的身体。但由于科技的进步,我们过上了富足、安逸的生活。为了生存,进化令我们渴望吃糖。但如果你试试打猎、收集时代的人吃的东西,你会觉得它们一点也不甜。大部分野果的只有胡萝卜那么甜。我们都喜欢甜食,但直到不久前我们能得到的唯一的甜食是蜂蜜。但现在我们能吃到特别多的甜食,而我们的身体处理不了那么多糖分,结果我们就会生病。原始人每年消耗6到10磅糖,今天人们每年消耗100磅糖,我们还不像原始人的运动量那么大。

《人体的故事:进化、健康和疾病》书封
更糟糕的是,我们对不匹配疾病做出的反应反而使它们变得更顽固、更普遍:制药业很聪明,发明了治疗许多疾病的药物。但是这些药物治疗的都只是症状,由于没有解决病因,我们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这些药物令我们进食时更加肆无忌惮。

进化使得我们身体的各种能力都比较均衡,但如果你生活的环境要求你某一方面的能力比较突出,你就需要对相关器官施加压力,对它加以锻炼。工程师在设计大桥、电梯和机翼时,都把这些产品的承载能力设计为预计承重的数倍。这样虽然会增加建造成本,但也是合理、必要的。但我们的身体呢?断过骨头、拉伤过韧带的人都可以证明,自然选择没有使这些结构特别高的安全系数。显然,进化没有改变人类的骨头和韧带,使之能够抵抗高速撞车和自行车事故时带来的破坏力。很多人甚至在步行和跑步摔倒时都会伤到手腕、胫骨和脚尖。这是因为人体在进化时要作权衡。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妥协:这里多了意味着那里就少了。比如,大腿骨头更密实的话,就不太会断,但是走动时就要消耗更多的能量。深色的皮肤能防止晒伤,但是会限制维生素D的合成。自然选择帮助人体找到多重任务之间正确的平衡,足够而不过量。

进化的角度也得出了一些跟我们的直觉相反的结论。鲜榨果汁跟可乐一样,是垃圾食品,因为它们会令人感到亢奋,所以最好是食用新鲜的水果,连带着能摄入纤维。小孩子吃口香糖是好事,只要是无糖口香糖,因为他们的牙齿和下颌需要现代精细的饮食提供不了的锻炼。

《人体解剖的怪异之处》书封
这本书的结论并不是我们应该像原始人那样生活。“原始人也不是一直很健康,他们的身体经历进化不是为了变得健康,而是为了生育许多孩子。”

利伯曼说:“人类的进化很有趣,很富于启发。”他这本书也是如此,他在序言中说:“跟大部分教授一样,我喜欢聊天,喜欢解答人们提出的问题。但是在经常被问到的问题中,我最怕的问题是,人类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我讨厌这个问题!我是一位进化生物学家,也就是说我研究的是过去,而不是未来。”他的新书出版后,《卫报》记者刚好又这么问他。他回答说:“我认为,将来我们的星球上将有更多患有各种慢性病的胖子。所以除非我们努力帮助人们改变他们的饮食,让他们多锻炼,不然这些问题会日益严重,并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和更多的痛苦。所以我才写了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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