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黎·明

“黎锦光辉艳若云”是古人对黎族织锦工艺发出的由衷赞美。

约在三千年以前,黎族先民就已经落户在海南岛这方热土上,繁衍生息。在漫长的历史积淀和发展中,黎族先民创造了自己璀璨而又独特的民族传统文化,其中最绚烂夺目的就是被称为中国纺织史上的“活化石”——黎族织锦

早在汉朝以前,黎锦就以图案精美、色彩艳丽、做工精细,开始成为朝廷征调的贡品。黎锦不但深受统治者的青睐,也深受普通百姓的喜爱。据《桂海虞衡志》记载:“黎单,亦黎人所织,青红间道木棉帛也,桂林人悉买以为卧具。”可见,黎锦还是当时的热销商品。

皇清职贡图之琼州黎人像

黎锦是黎族人的民间织锦,也是中国最早的棉纺织品。根据制作用途的不同,黎锦可分为筒裙、龙被、黎单等大件,以及头巾、腰带、挂包等小件。

杞方言女子帽
哈方言男童帽
筒裙:黎锦最主要的种类之一,筒裙是黎族妇女传统的日常服饰,具有非常浓郁的民族特色。筒裙一般由3-5幅黎锦缝合而成,分别称为裙头、裙身和裙尾,上面织绣有大量图案。筒裙底色一般为黑、蓝两种颜色,配以各种彩线织成花、鸟、虫、兽、人物花纹或几何图案。
润方言女子筒裙

哈方言女子筒裙

杞方言女子筒裙

龙被,黎锦种类之一,黎语称“番龙”,意为大被子,棉织品,被面花纹是以龙纹为主体纹样而得名。龙被是黎锦中的珍品,为历代统治者所青睐,因此成为朝廷的贡品。龙被是黎族妇女用踞腰织布机织出纯棉低布后,用经过天然染料染色的棉线绣出人物、动物、植物、日、月等色泽艳丽、图案丰美的纹饰。

黎族龙凤呈现龙被
黎族云龙龙纹龙被
黎族鲤鱼跃龙门龙被
黎族龙凤朝阳图龙被
黎族福禄寿纹龙被

头巾:黎锦种类之一,黎族妇女使用踞腰织机纺织出带有大量几何图案的狭长黎锦。

美孚方言女子头巾
润方言女子头巾

腰带:一般长约2米,宽约数厘米,是黎族妇女使用较为简易的织机纺织出的纸品,一般织有简单几何图案。腰带是黎族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定情物之一。

哈方言女子腰带
哈方言女子腰带

黎族织锦技艺,在母女间代代相传,包括纺染绣原料、工具、技法、工艺品以及附着于工艺品纸之上的纹样图案组成。是黎族人民在历史的长河中创造的宝贵非物质文化遗产。

2009年10月,黎族织锦进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一件色彩斑斓的黎锦从无到有,需要经过纺纱、染纱、织布、刺绣一整套系统的生产工艺。黎锦的两大特点是色彩搭配丰富、纹样抽象夸张,让人觉得惊艳又不突兀,惊叹于黎族妇女的心灵手巧和极高的审美价值。

润方言女子筒裙料

纺纱包括脱籽、抽纱、接线、绕线等。纺织原料主要是使用海南当地盛产的海岛棉、木棉、麻纤维等来织布。

黎族妇女采棉

染色主要是指纹纱染线。染料以野生植物为主,一般用一些植物的根、茎、心、皮、叶、花、果等的汁液作染料。然后用手工的捣、搓、揉、挤、捏、埋、浸、煮等方式染色。

黎族妇女染线
黎族妇女染线

织布是采用踞腰织机通经断纬的纺织方法织出各种花纹图案,利用纬线色彩的变化使得图案丰富多彩。有时还会用鸟雀羽毛夹织其中作局部装饰。

黎族妇女织布
黎族妇女织布

刺绣是指用彩色线在棉、麻等布料上所刺绣出来的各种图案。黎族刺绣分为两种:单面素绣,运用白线在黑、青蓝、紫布上单色刺绣,称之为“清白有素”。另一种是双面彩绣,正反面花纹图案完全一样,用彩色线交织刺绣而成,是刺绣中的精品。

黎族妇女绣图

黎族在历史前进的步伐中没有形成自己的文字,黎锦的图案成为了他们织在布上的史诗。上面记录着黎族的社会生产、日常生活、爱情婚姻,还蕴含着黎族风俗习惯和传统信仰崇拜等丰富多彩的人文底蕴,是织在棉布上的黎族百科全书。

哈方言婚礼图女子筒裙

黎锦图案主要以线条为基本元素,以菱形、正方形、三角形等为基础图纹。看似只有寥寥几笔,却千变万化,涵盖了动物纹样、人物纹样、植物纹样、字符纹样、复合纹样等诸多种类,极富美感和民族装饰风味。

每一种纹样都蕴含着黎族人民的向往和崇拜。在众多纹样中,蛙纹和人形纹是黎锦纹样的主要图案。蛙纹,指向自然界中生殖力强大的青蛙,保佑人丁兴旺和氏族强盛。人形纹,黎族人民受到“祖先崇拜”和“以人为本”的思想影响,还有就是纪念大力神的丰功伟绩, 祈愿吉祥如意。

黎锦大力神纹样

黎锦蛙纹样
黎锦蛙姿人形纹

黎锦几何纹样

黎锦人形纹和蛙样

黎锦的色彩搭配,对黎族人民来说也有特别的意义。黎族人民对色彩有敬仰之情,色彩是他们的情感寄托。黎锦配色多以黑色为基调,红、黄、蓝、、白、绿等色相间。

红色,在黎族先民眼中红色代表鲜血,鲜血是生命的象征,表示人的尊严、权贵、是“仙人之色”。黄色,在黎族人眼中象征着丰收、力量和性格刚强。寓意人们平安长寿,富有生机与活力。蓝色,象征智慧广博,美好祥和。

黑色,黎锦的基本色调,象征着吉祥、永久、大气与庄重,能够避邪除妖。白色,象征圣洁美好、真善永恒,表示黎族人民心灵纯洁、吉祥如意。绿色,是天地赐予的生命之色,象征着新生和繁衍的含义。

因为地理位置和习俗的不同,黎族又分为哈方言、杞方言、润方言、赛方言、美孚方言五大方言区。虽然黎锦构图都是以点、线、面为元素简化出来的纹样,但是各方言区的服饰图案又有一定的区别,各具自己的特色,以各方言的女子筒裙为例。

润方言织锦图案,主要以蛙纹、人形纹为主图案,还有各种鱼纹、鸟纹、牛纹等图案。主要特点是构图饱满,色彩鲜艳。

润方言女子上衣
润方言女子筒裙
哈方言织锦图案多以人形纹、动物纹为主,植物纹、生产工具纹以及自然界的各种纹样为辅。其特点是:造型生动,纹样丰富。
哈方言女子上衣
哈方言女子筒裙
杞方言织锦图案以人纹为主,动物纹为辅。其特点是夸张变形、构图大胆、色彩多样、图案复杂,在花纹图案上多以描绘人的神态和场景,以此来表示岁岁平安,人丁兴旺。
杞方言女子上衣
杞方言女子筒裙

赛方言织锦图案多是织绣人形纹、青蛙纹,它主要织在裙身带和裙尾部位,除了织地有自己特色的花纹图案外,还嵌入云母片、河蚌壳及羽毛,以示平安、吉祥如意。

赛方言女子上衣

赛方言女子筒裙

美孚方言织锦图案以人纹、几何纹样为主,以动植物纹作为点缀。筒裙色泽斑斓,带有无等级层次的色晕,非常漂亮。

美孚方言女子上衣

美孚方言女子筒裙

部分图片来源

海南省博物馆

参考文献

[绣面与雕身 黎族文身文化研究]张杰、张昌赋

[“治黎”与“黎治”  黎族政治文化研究] 安华涛 唐启翠

[符号与记忆  黎族织锦文化研究]孙海兰 焦永勇

[黎族传统织锦工艺的传承性保护研究] 罗文雄

[社区参与民族非遗旅游资源保护与传承机制研究 ——以海南黎锦为例] 吴肖淮

[生存与创物 ——黎族造物研究] 袁晓莉

[中国民族神话母题研究] 王宪昭

[清代琼黎图研究] 戴成萍

黎锦虽美,但社会的改革开放和不断发展,传统的黎锦所要求的原材料难以寻觅,可供染织的植物种植范围越来越小,黎锦的印染工艺在30年前已经失传缺是不争的事实。

现代生活中的每个人都是忙碌的,黎锦制作工序繁杂,让现在的年轻人没有时间、精力投入到黎锦的制作中去,出现如今黎锦传承后继乏人的现状。甚至一些黎族传统的文化习俗也正在日渐同化趋于消亡。

文化是一个民族的魂和精神家园。时代的发展是势不可挡的,但是继承传统文化也是未来发展中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环。希望传承了千百年的黎族织锦技艺得到科学、合理的传承与保护,重新焕发活力,获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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