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水月庵里写春秋（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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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里，很多高中同学都回家过年，互相走动问候。一天上午，岩下村的蒋锦荣来到我家里，他跟我说了学校里学习生活情况之后，还跟我说了他在东阳五金公司有一位女朋友——蒋XX的事。蒋XX是他的同学，好像是南溪这边的人，今年19岁，与锦荣同年。她跟蒋锦荣都是宁波商校的学生。她是去年毕业分配到东阳五金公司的。

蒋锦荣明年也要毕业了，分配情况尚没一定。我跟他说：“如果你分回东阳来，你与蒋XX的爱情可能会实现，否则要告吹。”

蒋锦荣跟我说：“你在家里也没事，下午还不如到我家玩。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去金鸡泷玩。”

我说：“好的。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还想去看望一下马兆康老师。”

蒋锦荣说：“好的，马老师对我也非常好，我跟你一起去。”

我们一同游览了景山水库，他在我家吃中饭。午睡后，我们一起去岩下村。

我们先在蒋锦荣家吃点心。然后由他带我去金鸡泷玩。从岩下村到金鸡泷不远，我们顺着画南公路骑自行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我们来到山谷口。蒋锦荣说：“这里左边是狮山、右边是象山，两山之前，还有覆船山。覆船山传说是大禹所乘之船，巨浪翻船而化。狮山之上，有千年古殿——双溪殿。”

蒋锦荣把我带到一座山下，指着山头说：“这座山叫狮山，顶峰称为'禹王峰’，我们村里人都称之为'白睛尖’”。

我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岩上有两处岩石剥落，露出白色的岩层，酷似一双眼睛。

蒋锦荣说：“传说那就是大禹的眼睛，他登上这里查看地形，并借助金鸡神力开凿'禹门’，至今'白睛尖’下的江中还留有一块突兀的石头，形如鸡笼，石上有洞眼如鸡笼口，大家都称之为'金鸡笼’”。

我们朝江边看去，果然有一块极像鸡笼的石头，清水在它旁边缓缓流过。过了金鸡泷，江面开阔起来了。因为是冬天，水也不多，水速也缓了，金鸡泷古道在山下延伸着。这里，一直流传着“金鸡笼、金锣、金麦磨”的故事。

金锣在狮山最高处的峭壁上，传说金锣已经被徽州寻宝人趁夜偷走了，岩石上只留下一圆形的凹陷。金麦磨是一组巨石，形似麦磨，位于古道边的山坡上。传说在这个石磨的中间藏满了金子，须有十个亲兄弟齐心协力才能抬得起金麦磨得此宝藏。又传说下湖头有个财主只有九个儿子，他叫女婿充数。就在十人快要抬起金麦磨时，最小的儿子支撑不住，失口叫了声“姐夫，再用力点”，刚抬起的磨盘于是轰然落回原处，再也不会转动了。

据说，古时候天刚拂晓，鸡笼里的公鸡就开始啼叫，山上的锣就响起来，石磨就磨出白花花的豆腐浆，百姓接回家享用。

传说很优美，也反映了人民群众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我们游览了金鸡泷，就到马老师家去了。

马老师是画水中学的地理教师，也是学校图书馆管理员。由于我学习成绩突出，马兆康老师十分器重我，常常借书给我看。他总是客气地对我说：你要看书，只管到我这里来拿，不过，读书人要爱护书，别弄脏弄破。有一次，我把原来破损的书页用浆糊给修补了起来。马老师对我的行为深表赞赏，曾在班上多次表扬了我，号召同学向我学习爱书的行为。在马老师的引导下，我读了多本中外名著，使我获益匪浅。马老师是我一生都不能忘记和崇敬的老师。

马老师对人非常和善，同学们对他都褒奖有加，课余时间他的宿舍里常常聚集着许多学生，有的甚至在晚上熄灯后还到他的房间里做作业。我就在他的房间里做过许多次作业，有时，他也叫我刻地理讲义或复习资料。

马老师是1981年退休的，他的老家是南马上安恬村，至1985年去世前，每年我都要到他家里去拜访他。他住在一间陈旧的两层老泥房里，里面倒也弄得干净清爽。他见我和蒋锦荣来，非常开心，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了，他急忙给我们让座，还说：“你们人来就行了，还买东西干嘛？”我把手上提着的麦乳精和双宝素放到桌子上，蒋锦荣把一袋苹果也放到桌子上。

我们就在马老师的旁边坐下来，问马老师的身体状况。他说：“身体还行，就是晚上睡不着，总是天不亮就想起床。肺不太好，老是咳嗽，老毛病了。”马老师他本是很瘦的人，现在显得更清瘦了。脸上满是粗而深的皱纹，我见他床边放着一张小方桌，桌上还放有一些书本，一副眼镜横放在书本上。

马老师也是勤劳的人。虽然退休了，还是闲不住。他家外面不远就是农田，他儿子的责任田就在边上，他就辟出一块来为自己种菜。他说：“一年四季蔬菜是不用去买的，吃不完，就分给左右邻居。”

我说：“你都已经退休的人了，就不要那么费劲劳神了。”

他说：“我种菜主要不是为了吃菜，是因为体力劳动可以改善睡眠。”

我和蒋锦荣都劝他不要太劳累了，他感谢我们对他的关心，他还要留我们吃晚饭，我们坚持不肯吃晚饭。

再聊了一些时间后，我们告别了马老师。他送我们到村口，我们骑出好远的路，他还站在寒风中目送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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