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我的大学1979（七）

                         七

列宁称星期六劳动为“伟大的创举”，说明了劳动的重要意义。6月9日星期六，下午，学校通知我们中文班自愿报名参加义务劳动，内容是把食堂前的石块和一些沙搬到洗埠头上去填起来，还有把晒衣服的架立起来。自愿报名的有28人。为这次劳动，学校里专门发了一个草帽，上面印着“浙师（东）”，以洁白的球带作为系绳，显得很耀眼。

这一天，天气十分炎热。我在搬石头和沙这一组里，起初时大家用手捧石头，石头都被太阳晒烫了，捧得也不多，速度也慢。王联明，许太贵两人就找来了一辆手推车，我们一齐把石头放进手推车里，大家拾的拾，扛的扛，劲头颇大，后来用了簸箕，更加快了进度。劳动的场面谈笑风生，有说有笑，欢乐无比。

第二组的任务是在学生寝室前面竖晒衣杆。水泥浇的晒衣杆全部在食堂里，起初不知应该如何分离，搞了好一会儿，才裂出了一点儿缝，速度很慢。不知是谁拿来了锄头，放在缝接上，用石头一敲，杆就从地面裂开了，大大加快了速度，大家把水泥杆放到双轮车上，然后用人拉人推的办法，把8根水泥杆搬到了上面的寝室前面。这里早已有同学挖开了洞，大家就七手八脚地把杆立起来，小心地放进洞中，筑实了土。

这场劳动直干到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才罢。大家在水库里洗澡，王联明、吴根富同王银福在水里打水仗，令人抱腹大笑，笑得眼睛都花蒙蒙了。他们两个对一个还打不过王银福。王银福英勇地善战，他劈起水来击中他俩的要害，水花浅到他们的脸上，使他们无法交战，而且王银福越战越勇，他俩渐渐地败退，最后败在了王银宝福的手下，大家都发出了强烈的称赞声和哄笑声。

6月15日早上第三节是政治课，马品球教师将星期三考的政治试卷发了下来，同学们像一窝马蜂似的纷纷地拥了上去，争先恐后地要看自己的成绩，马老师急忙把试卷交给好几位同学迅速地发下去。“给我”。“拿去，小张。”  “80分”   “你90分。”熙熙攘攘的，哄哄一堂，不一会儿，各自都拿到了自己的试卷。

可有一位同学却不声不响，脸色沉郁，像涂上了一层乌云，鼻边流着鼻水，眼花无神，这就是叶加余。上课了，马老师开始分析试卷，讲到了其中的错误，叶加余忙说：“书上就是这样写的嘛！”并用手举起艾思奇编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其实马老师也没有指名这是谁的答案。马老师以充足的理由进行了解释，叶加余无言以对，看样子心里还是很不满意，但嘴里并没有说什么。平时却说，政治学它干什么？反正对我无多大的帮助。他这次考试考的较差，还不到60分。马老师在前面讲，他却不听，拿起毛笔，醮着墨汁，把刚发下来的试卷写上了几个字。嘴里念叨着：有什么关系呢，去他妈的。

有一天，王荣生与柳祖交在争论黑板报上李玲写的一篇文章，题目为《谈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期末政治小论文，李玲是用自然科学的道理证明这两句话在自然科学这个角度去看是不对的。因为鱼只能在一定的条件下才能生存，超过或破坏了它的生活环境，就会死亡。如在深海处的鱼跑到海面上来，压力突然减少，肚子里的东西就会很快向外爆炸。同样，在浅海上生存的鱼如跑到深海之中去，就受不了很重的压力，也不能生存。鸟也是这个道理，天鹅、野鸭只适合在依水的地方生存，麻雀只能居住在人们的屋洞里或有谷类食物的地方，它不可能居住到海里去，并到海空上去飞翔。同理，海燕之类也只适合一定的地方生活，在这方面的意义上来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是不对的。她是想借这个问题来说明这样一个道理：动物只能依赖于天，而人却不是这样的，人能认识世界，改造世界。

可王荣生认为这两句话是对的，是绝对的真理。两个人最终也没有争出个所以然来。谁也说不过谁，似乎都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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