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四大道场 | 第三篇钓鱼城095
之九十五：蒙古攻城五续
冉不若把手指向了始关门东边的一个小门：“小东门，不在八个卦象之中，孤悬于外城，在钓鱼城的城防中，并没有设置机关。”
鲜于刘光想了一会儿，说：“这个门不会无缘无故地建造在这里，一定是有用处的。若说是孤悬外城，始关门距离内城更远。不知道当年青城山观尘子的布置，到底精妙在哪里？”
冉不若也无法回答，只能微笑一下，继续说：“护国门，鲜于大哥你是从这门进入到钓鱼城的，这个门的机关，王大哥其实已经跟你讲过了，那就是城门前的栈道。我可以随意布置驱动，我们自己人可以顺利通过，蒙古人打过来，栈道就会缩回去。而且不仅是缩回去，还会从栈道的孔洞内喷出滚油和毒液，让跌下悬崖的蒙古军士再也没有机会爬上来。”
鲜于刘光说：“兑位，地理属泽、缺池、废井，其地为刚卤。看来青城派将后天八卦精心布置在了钓鱼城，真的是百年计算的道场。”
冉不若轻声地叹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门，镇西门，最西方的门。其实我学机关的时候，叔父告诉我这是天门，也叫阳门，是最锐不可当的门。镇西门的地势高，在守城的时候要利用地形，才能发挥作用。”
鲜于刘光说:“镇西门位于乾位，是八卦中至刚至阳卦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个门就是钓鱼城最稳固的门了。”
冉不若继续说：“其实说起来，钓鱼城的城防看起来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最精巧的反倒是南水军码头的铁索横江，不过已经被蒙古军队化解。”
鲜于刘光听了，沉思一会儿，说：“青城派观尘子和我师父，对钓鱼城的阴阳四辩骷髅道场的设计，绝不会如此简单，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王坚在一旁提醒说：“鲜于兄弟，现在且不说城防的机关布置，军情最急切的是，明日蒙古到底会攻打哪个门？这是钓鱼城城防之战的真正的第一仗，胜负也就在这一仗了。”
“我在等三娘回来，”鲜于刘光谨慎地说，“不知道史驱和董文炳的算术道法，我无从算起。”说完，鲜于刘光看向了钓鱼城山下江边蒙古军队的大营，面露忧色。
“鲜于大哥，在担心刘姑娘吗？”冉不若走到了鲜于刘光的身边。
“两军交战，应该是男人之间的事情，”鲜于刘光沮丧地说，“却偏偏让三娘去冒险。”说完之后，鲜于刘光突然意识到冒犯了冉不若，立即向冉不若说：“不若姑娘，我没有小看你们女子的意思。”
“我明白的。”冉不若只是微笑一下，神情坦然，让鲜于刘光明白她绝无虚伪应承的意思。
冉不若又说：“鲜于大哥看来是十分担忧这位刘姑娘的安危，看来你们一定是非常合得来的。”
鲜于刘光说：“三娘的脾气精灵刁钻，说话从不饶人，我嘴巴笨，平时也很少跟她争吵……”
旁边的冷谦插嘴说：“师父你这就不对了，三娘不在，你就在背后说她的不是。”
鲜于刘光摸了摸脑袋：“我哪里敢说她的不是？我现在满心都在惦记她，在蒙古大营里，会不会被史驱和董文炳为难。”
冷谦“哼”了一声，看样子还要挤兑师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硬生生地把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只是“嘿嘿”两声，然后退到了一边去看天色。
鲜于刘光继续对冉不若说：“我和三娘第一次见面，是在上都的一座寺庙里，我们两个人躲在金刚坛城里面，我以为她是个偷东西的盗贼，后来才知道，我跟她都在躲避董文炳。”
冉不若笑了一声：“金刚坛城那么小的地方，塞进去两个人，也是难为你和她了。”
“没办法啊，当时不仅是董文炳厉害，董文炳背后的刘子聪更是神通广大，我们上天入地都无门路，只能勉强躲在金刚坛城里面。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父亲正巧就是我的师兄刘子聪。刘子聪逼死了三娘的母亲，也杀了我的父亲……嗨，两个人的身世表明后，我对她便心生亲近。”
冉不若唏嘘了一下：“你们两个人都是自小颠簸，身世凄惨，我比你们就幸运多了。我爹娘和叔父都对我宠爱得很，还有两个哥哥，并且王大哥、张大哥他们也都把我当亲妹妹。几年前父亲去世，我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接着又是二哥战死，才知道了一些人情世故。因为簰帮帮众遍布蜀地和西南，远到南诏，近到荆襄，走到哪里都有人照应，跟你和三娘相比，我的身世就好得多了去了。”
鲜于刘光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冷谦：“还有这个小子，命也不好。本来是朝廷大员的子嗣，父亲却早早地死在了蒙古人的手里，幸得被纯阳宫的道长收留，可道观又被史驱一把火烧了。纯阳宫的道长多半加入了北方抗蒙义军去对付史驱，现在史驱已经到了钓鱼城，老道长和那些抗蒙义士多半是凶多吉少。我看这个小子一脸的长命面相，而且命硬得很，做他的师父，命长不了。说不定哪天，他不把我克死，就把我气死。”
冉不若捂嘴微笑：“鲜于大哥说笑了，你跟这个徒弟，本来年龄就相差无几。你们师徒之间，倒是更像兄弟间斗嘴怄气，哪里就有把你给气死的道理。”
鲜于刘光笑了一下：“我自己年纪都不大，却收了这么个徒弟。我的师父百年前就死了，李掌教、张掌教把我当同辈，从来没人教过我怎么做师父。”
冉不若说：“自古大英雄都有非常人的出身和处境，鲜于大哥无论身世还是身材，都跟常人大为不同。”
鲜于刘光听了，窘迫得很，讪讪说道：“我算哪门子英雄，又不能像王大哥那样去领兵打仗，只能在后方做幕僚和算计，白白长了这么高。对了，我看冉璞将军和冉守孝大哥身材都魁梧得很，听说冉家的先祖冉怀镜是个身材极为高大的人？”
冉不若点头说：“是的，听说我的先祖冉怀镜身高是常人的两倍有余，我没见过祖父，听说身材也是极为高大。反而到了我父亲和叔父，个子就矮了很多，只比常人高了一头而已。”
“你们冉家的父辈都身材雄伟，”鲜于刘光又忍不住说，“不知道冉姑娘你到哪里去寻找，能配得上你们冉家身高的如意郎君？”
冉不若脸色通红，幽幽地说：“这不是、这不是先祖早有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