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古榆树下的联想

哈哈

丝路新散文

siluxinsanwen

白

1

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古榆树下的联想

戈壁沙漠，听到这令人生畏的字眼，许多人眼前就会浮现出干旱、酷烈、凄凉、蛮荒的可怕景象。然而，当你进入戈壁沙漠，看到的不仅是浩瀚无垠茫原，还会惊奇的发现这里有独特的风景，也并非生命的禁区，有不少的动、植物，无畏无惧，顽强地生存其中。当你在远处，看见有一团一团、一朵一朵零星的浅绿色，与色调单一的莽原形成强烈对比,走近看到的那是一棵棵高高低低、大大小小葱绿的榆树，其形状奇特、苍劲、浑雄、稳重，显得傲然兀立。

春回大地的一天，我有意邀约了几位文友，驾车到了天山南麓一片茫茫的大戈壁滩上，荒滩上分散挺立着一棵棵大榆树。下车后，我身不由己地跑到那棵七八个人才能围抱住的高大，自己又非常熟悉榆树下面，顿时思潮翻滚，往事翩跹。

我曾在这片辽阔荒芜戈壁滩边缘的一个牧场，生活了二千多个日日夜夜。在那艰难困苦的逆境中，我成年累月骑着马在这片荒野滩上放牧。多少次受不了烈日的炙烤、酷寒的紧逼，受不了肆虐暴风的无情袭击，就到这棵古榆树下躲避，它成了我的伙伴和保护神。

历经沧海桑田，在坎坷曲折人生路上，风雨兼程走过来的我，今天又站到它面前，竟情不自禁地扑过去，深情地抚摸着它又干又硬、皱裂的老皮，看到斜斜藤蔓似不规则的条条纹络，联想到是它抗拒无数次狂风频频袭击而留下的的印记。它身躯弯折处，臃成一团一团的结疤，其形似国画大师用墨笔点顿一样，那是它为了生存和扩大自己的空间领域，长期抗争形象的记录。干燥的暑热、严酷的奇寒，无数次轮番折磨，它却生出钢筋般坚硬的虬枝和刀刃一样的叶片，在岁月漫长的艰难路上，拓开了生命的历程。它把生命一端的根深深地扎入枯燥、贫瘠的热土之中，吸取母体的乳汁，托大地的灵气，培养起生存的坚定信念。它又把生命的另一端直指天宇，借天风的鸣语，托起了豪迈的希冀。岁月在它体内生长，意志在粗糙龟裂的躯干上磨砺，塑造出生命的力度，贯注坚强的意志，才展现出了这样飒飒凛凛的伟岸风范，洋洋洒洒地展显出生命之美。

我凝视古榆历经沧桑的姿容，更深层的读懂了它对生命、希望、抗争、忍辱负重、不卑不亢、默默无闻而书写出来的文字。还仿佛还听到了它在严酷冬夜里冷寂的呼吸声，它把一腔柔情献给早春，从枝头悄悄吐出，喊醒了亘古沉睡的戈壁，将一片蓝天擎起，成为生命的旗帜。

一位幽默、同我关系密切的文友，似乎完全理解我此时的心情，便风趣又诙谐地说：“我知道你与这片荒原和这棵古榆树有着很深的情感，还写了不少美文，我想你在当时不会像'榆木疙瘩’不开窍，你可能经常带着年轻漂亮姑娘，同骑一匹马到这树下来谈情说爱，可你为什么没有把那些浪漫的故事写出来？”

好友戏谑、挖苦的话语，弄得我哭笑不得。回想起来，在那艰难竭蹶、聊以卒岁的艰难条件下，我哪有啥爱情故事？当时到古榆树下只是避日晒、躲暴风而已。马上我就对好友的嘲讽予以反驳：“其实你并不懂榆树，现在正值初春，其它树木还没有发芽，而古榆上就已经有了诱人的嫩芽，等几天褐色的新芽很快变成柔黄泛绿、水嫩嫩的圆圆钱儿，那是贫穷年代孩子们玩耍时可口的零食，也是人们填饱肚子最好的食物。榆钱成熟后会像无数鸟儿一样，随风飞起，发出'唦唦’声音，好像音乐师弹奏出一首不紧不慢、娓娓动听的优美乐曲。榆钱儿飞落山岗，飘至河畔、滩头、沟壑．．．．．不择贫瘠与富饶，怀着一个似单纯少女的愿望，随遇而安。待来年春雨滋润、阳光抚慰，便欣然破土萌生。夏天，酷热难忍，古榆树庞大的树冠，荫遮数亩，如同一把巨大的伞撑起一片清凉世界。

古往今来，不知道为多少过往疲劳的客商、戍边将士、牧民遮住阳光的暴晒，使其享受舒服的凉爽。秋风乍起，霜染榆叶，阳光中的古榆树会被装点得金碧辉煌，像一位仪态万方、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她淡定地看时势风云变幻、关注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冬日，古榆树静静地伫立严寒中，虽独处一隅，却并不孤独，它所孕育出的那些一脉相承的生命，都在默默翘首倾注着它。在朔风凌烈、寒流滚滚中，它展现出挺拔与高傲，坚毅与坦然，落尽叶的枝杈变得铁一样坚硬，珊瑚般直指云天，静静地伫立，默默地承受，爱如斯、恨如斯。虽有忧伤、惆惋，却没有谄媚、没有乞求。凋零、虬放显苍凉，却愈见英勇悲壮，其势飒飒凛凛，洋溢着伟岸的风范。它并不是你所说的'榆木疙瘩’，而情似水若丝，遥牵着别人、子孙，有源有头。你看它周围的子孙，虽不密集、高大，却一棵傍着一棵，绵延不绝，连成一片颇具气势的阵容，这就是它有情的体现。我也有丰富的情感，不是死板的'榆木疙瘩’，只不过没有你那么浪漫风流而已……”好友无言以对。

离开时，我再次深情地望着这棵与我有着不解之缘的高大古榆，我似乎更加懂得了它深厚的内涵，使我对社会、现实、生命、人生，也就有了更加透彻的认识。现在，我已经告别了迷茫、忧伤的昨天，找到了生命的亮光，心胸已像戈壁沙漠一样广阔坦荡，也具有古榆树坚定顽强、勇敢无畏的精神和无私无欲、默默奉献的品质，为了实现童年的梦想，正毫不懈怠地努力奋斗拼搏。

作者简介：杨松桥（笔名青峰） ， 汉族， 大学文化 ，新疆和静县机关干部，中共党员， 原籍四川省蓬安县相如镇， 巴州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会员、中国诗词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