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豆腐

作者：春雨

宣平老家，七八十年代，田岸上、菜地里、一些田里，会种上黄豆。黄豆可是宝，收获了黄豆，炒着吃，煮着吃，磨豆腐娘，做豆腐，心心爱爱的宣平豆腐，百吃不厌，可好吃了……

那时做豆腐时，有时会舀一碗豆浆喝喝，或者盛一碗豆腐花，浇上酱油，撒点葱花。以至于多年后在县城，我总是到早餐店里吃一碗豆腐花，用调羹舀着豆腐花，总是想着当年老家那个豆腐……

做豆腐，一般称个8斤、10斤、12斤黄豆，拿个䈾衣（音，毛竹篾做的）到溪里洗干净，有沙的话，沙会从䈾衣缝里跑出去，一些豆壳、瘪豆会浮出去，然后用手一把一把拿到木水桶里，有大颗的石块趁机拣出来，右手拿着䈾衣，左肩挑着用水浸着黄豆的木水桶，摇摇晃晃。

黄豆浸透了，可以放在麦磨里磨，一人拿着铜勺适时添加黄豆和水，另一人双手握紧麦磨担钩一圈一圈磨豆腐，双脚一前一后不停走动，白花花的连娘豆腐从麦磨里憋出来，石磨槽里装满了一小层，连娘豆腐从石槽嘴里顺势流到一只木水桶里。

要是挑到有机器的人家里磨豆腐，节日得排队。

把磨好的连娘豆腐倒入豆腐袋里，把一大锅开水一大勺一大勺倒入，一阵捣鼓，几番周折，豆浆流人豆腐桶里，豆腐渣放入一只桶里，放着烧熟喂猪。豆浆倒入大锅，锅孔里烧着旺火，快好时，火势要相对减低一点，只怕烧焦。烧开豆浆，一大勺一大勺舀到豆腐桶里，加入适量的盐卤。踏豆腐、泡豆腐的盐卤添加方式有所不同，添加盐卤要有耐心，分几次加入。

每一年过年之前，一定买好盐卤，以备做豆腐用。有一年，村里供销社没有盐卤买，我提着和坑篮来回走几十里路到柳城买。

也有巧妇会烧半锅开水，把连娘豆腐放在大锅里一起煮开，再放在豆腐篮袋里过滤，加盐卤在豆浆里。

过一段时间，掀开豆腐桶上面的木锅盖，豆浆已成一朵一朵的豆腐花，把豆腐花往豆腐架里的布上一大勺一大勺舀入，不时拉一下豆腐布，水会流的快一点，全部豆腐花都放进去了，豆腐布四角斜对着拉紧包好，放上小木板，上面压一桶水，就等豆腐压实了。

过个一两个小时，提起木水桶，移走豆腐架，用手往豆腐布上轻轻一抹，掀开豆腐袋布，把米筛往豆腐上一放，把豆腐扳过来，拿着菜刀，横竖各划个四刀，豆腐成25块方块。

锅灶里烧着旺火，家里条件好的，泡豆腐，锅里放着油，把两块豆腐切成许多小方块，小心放入油锅里，豆腐吸着油，“滋滋滋” 放出水气，伸大个儿，鼓足劲头，已不是方方正正了，快要有点像圆球。用铁笊篱捞上泡豆腐，抖一抖铁笊篱，油漏回锅里，把铁笊篱连泡豆腐往盘子先搁一会，过会再放入另一只大盘里。

有时塌豆腐。拿着一块豆腐，放在左手上，用刀一划一划，豆腐一片一片顺势往锅里一滑，我一次只会塌一块豆腐，动作娴熟的，一锅塌两块几块豆腐。锅里不时用一大块猪的肚下肥肉擦一下，烧锅这时最好用豆柴烧，火候扣得着。这时，父母会挟了一两片豆腐放在碗里，小孩子们站在锅灶边，酱油蘸着吃，大人自己也会尝一下，说着新豆做的豆腐味道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