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的遇见
文字丨晨茜
图丨北堂文学舍
底图丨网络
一个因意外而失聪的女孩子,在跌跌撞撞中发现了温暖自己的人,勇敢地向生活中的阳光走去。
又是一个焦躁闷热的夏季,我独自一个人手里抱着一个玩具熊坐在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发呆,映入我眼帘的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故事,他们的表情或慌张,或开心,或难过;当然也有面无表情的,让人琢磨不出来个一二,不过不管怎样我都对此毫无兴趣,只是单纯地去看打发时间而已。
突然一丝凉爽的过堂风撩起了我的头发,我转过头,是妈妈进来了,她脸上面带微笑,但这微笑在我看来有几分讨好的成分,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杨杨 要不要吃点冰沙?”
看着那碗颜色鲜丽的草莓冰沙,我只觉得我的心会比那碗冰沙更加冷,我转过头,跳下飘窗,绕过妈妈,走了出去,我知道妈妈很关心我出门干什么,几点回来,但是我却完全没有回头要告诉她的意思,只是彭的关上了门,不顾夏日的蝉鸣和火辣的太阳朝街上走去。
街上喧嚣依旧,繁华如初,路边的快餐店依然有很多人面带笑容享受着美食,一派祥和快乐温馨的景象,可是,我却无法融入进去感受那份我本应该可以感受到的快乐。
我低头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我的对面是一所学校,现在应该是中午放学的时间,很多学生正往校门外涌出来,对此我视而不见,只顾着低头往前走。
这时,突然我的腿感受到了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我失去平衡一下子倒在地上,我抬眼,看见一群女孩子冲我夸张地大笑,那嘴张的似乎能吃下十个人。
“诶呦,这不是杨霖嘛!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碰到你,真是晦气!”
她们都是以前看不惯我的同学,看着她们嚣张跋扈地样子,我也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丑,只是狠狠地看着她们,过了一会儿她们便没趣地走了,估计是肚子饿了吧!
这时,我想爬起来,但是腿上一阵刺痛,低头猛然发现,一个尖锐的石子扎进了腿里,血液正涓涓往外流,染红了我的牛仔裤,我突然我就开始不知所措,转头环顾四周的人,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到在树荫下的角落下跪着的我。
要赶快包扎伤口才行,我心想,可是我连起都起不来,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又一辆自行车停在我面前,我抬头,看见了一个穿校服衬衫的男孩子,应该也是这所学校的,他没说话,只是把我扶了起来,让我稳稳地坐在他的后座上,自行车便轻巧地走了。
没过多久,我就在医务室里,一个看起来和蔼的阿姨给我细心地包扎伤口,血渐渐止住了,我看见他和那位阿姨交谈了一会儿,就朝我走来,俯身弯腰轻轻告诉我,没关系的,因为处理的及时,很快就会好。
我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见如此好听的声音了,在略有一些闷热的夏季午后,这声音就像是一杯清凉的橘子汽水直润心田。
随后他骑车送我回家,我们一路上没有过多的交流,很慢很慢地才到了我家,在家门口,他又俯下身来对我说:“不要乱动,好好休息!”于是自行车便扬长而去。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厨房亮着灯,我知道妈妈在做我们两个人的晚餐,看见我回来,她出来迎接我,一下子就看见了我腿上裹着的纱布,她慌乱地问我怎么了,仔细地检查我的脸和身上看看有没有别的擦伤。
我依然绕过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坐在窗边的玩具熊,冰冷的回忆又像潮水般涌进我的脑海,自从那天在一个炎热的午后醒来,我就几乎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话,因为我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从我出生记事起,妈妈就是个女强人,在别人都挤破脑子想进事业单位的时候 ,她却在我们的小区楼下盘下了一间超市,名字很土“森林超市”,里面卖很多东西,从日用品到零食饮料甚至到关东煮应有尽有,还包括送货上门的一条龙服务,因此,生意也是相当火爆,但也因此疏于了对我的照顾。
不过那个时候我有爸爸陪着我,在我的眼中爸爸一直都是一个浪漫的诗人,他会在睡前给我讲童话故事,会念他自己做的诗,有时候还会弹吉他唱歌给我听;他会带我上公园玩顺便给我买一个五彩斑斓的风车,让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
但去年,这一切的幸福都开始化为了泡影;爸爸妈妈的吵架越发的频繁且不可遏制,我经常看见妈妈脸色苍白倒在沙发,爸爸一个人在餐厅抽烟喝酒,从他们的争吵中我大概明白妈妈觉得爸爸不上班,爸爸觉得妈妈不顾家。
我本以为这只是小吵小闹,很快就会过去的,可是当有一天,他们同时回到家,爸爸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行李,我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我不可控制地大哭起来,请求妈妈不要让爸爸走,抱着爸爸说不要丢下我,可是妈妈把我拽了过来说:“妈妈,可以照顾好你的。”我没有听,我大哭着说自己恨她,爸爸不知何时收拾好了行李,走过来俯身跟我说:“宝贝,你已经是大姑娘了,爸爸不在,要听妈妈的话。”然后递给我一只泰迪熊说:“爸爸不在,想爸爸了,看看它就好了。”随后推门而去,而妈妈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让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好陌生。
自从没有了爸爸,我便开始习惯独自一个人的生活,妈妈为了养我似乎更加拼命工作,森林超市的规模越来越大,甚至还开了连锁店,我和妈妈的联系几乎仅仅限于桌上的纸条和每日的零花钱。我每天都在睡意中听见妈妈回来时客厅的开门和关门声。
我当时认为我的生活可能会一直这样平淡下去,一个人,而妈妈只不过是一个住在同一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可是有一天,一场意外彻底把我击入谷底。
那是一个下雨天,我没有带雨伞,因为感觉天快黑了于是我冒雨跑回了家,本来也没啥,回家洗了个澡,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便觉得应该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可是睡到半夜,突然被渴醒,想下床喝水,但却头重脚轻我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可是家里没有退烧药,我不得不打电话给妈妈,但是打了好几个都是占线,我还没来得及生气或者慌张就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了,白色的墙壁亮的刺眼,妈妈坐在我的床边眼睛就像核桃一样肿,还在流眼泪,可是我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世界似乎被调成了静音模式我张嘴试图说话,可是却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
妈妈也在对我说话,可是我还是听不见!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无助,我知道妈妈在向我道歉,可是我的恨意比之前增加了十倍!
我把一切能扔的东西都向这个我称之为妈妈的女人砸了过去,既然不能用声音,我就只能用行动来表达我对她的恨,最终妈妈出了病房,一位护士姐姐走过来安抚住了我,我便又昏昏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