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宰相(10)张居正:《论时政疏》是“万历新政”的奠基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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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宰相(10)张居正:《论时政疏》是“万历新政”的奠基之作
余大中
张居正(1525年5月26日-1582年7月9日),字叔大,号太岳,幼名张白圭,湖广江陵县(今属湖北荆州)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二甲第九名进士。明朝政治家、改革家、内阁首辅,辅佐万历皇帝朱翊钧实施“万历新政”,史称“张居正改革”。
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24岁的张居正,居翰林院庶吉士之职,模仿西汉贾谊《陈政事疏》,写了一篇题为《论时政疏》的政论文。这是他中进士后第一次主动上书,是他在嘉靖年间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奏疏。《论时政疏》列举了当时政治危机最迫切的宗室、人才、官僚、军备、财政收入等五大问题及其解决的方针。奏章呈递后,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音。直到19年后的隆庆二年(1568年), 时任内阁大学士张居正上书隆庆皇帝《陈六事疏》,成为后来改革的纲领性文章。而《陈六事疏》就是在《论时政疏》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所以说,《论时政疏》是“万历新政”的奠基之作。
现将《论时政疏》全文抄录在此,从中可以看出青年张居正独到的政治眼光、独特的政治天赋、独具的政治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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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时政疏》:
“其大者曰宗室骄恣,曰庶官疾旷,曰吏治因循,曰边备未修,曰财用大亏,其他为圣明之累者,不可以悉举,而五者乃其尤大较著者也。
“臣闻今之宗室,古之侯王,其所好尚,皆百姓之观瞻,风俗之移易所系。臣伏睹祖训,观国朝之所以待宗室者,亲礼甚隆,而防范亦密。乃今一、二宗藩,不思师法祖训,制节谨度,以承天休,而舍侯王之尊,竞求真人之号,招集方术通逃之人,惑民耳目。斯皆外求亲媚于主上,以张其势,而内实奸贪淫虐,陵轹有司,朘刻小民,以纵其欲。今河南抚臣又见告矣。不早少创之,使屡得志,臣恐四方守臣无复能行其志.而尾大之势成,臣愚以为非细故也。所谓宗室骄恣者此也。
“臣闻才者材也,养之贵素,使之贵器。养之素则不乏,使之器则得宜。古者一官必有数人堪此任者,是以代匮承乏,不旷天工。今国家于人材,素未尝留意以蓄养之,而使之又不当其器,一言议及,辄见逐去,及至缺乏,又不得已,轮资逐格而叙进之,所进或颇不逮所去。今朝廷济济,虽不可谓无人,然亦岂无抱异才而隐伏者乎,亦岂无罹玷用而永废者乎?臣愚以为诸非贪婪至无行者,尽可随才任使,效一节之用。况又有卓卓可录者,而皆使之槁项黄馘,以终其身,甚可惜也,吏安得不乏!所谓庶官瘝旷者此也。
“守令者亲民之吏也,守令之贤否,监司廉之,监司之取舍,铨衡参之,国朝之制,不可谓不周悉矣。迩来考课不严,名实不核,守令之于监司,奔走承顺而已,簿书期会为急务,承望风旨为精敏,监司以是课其贤否,上之铨衡,铨衡又不深察,惟监司之为据,至或举劾参差,毁誉不定,贿多者阶崇,巧宦者秩进。语曰:'何以礼义为?才多而光荣;何以谨慎为?勇猛而临官。’以此成风,正直之道塞,势利之俗成,民之利病,俗之污隆,孰有留意于此者乎?所谓吏治因循者此也。
“夷狄之患,虽自古有之,然守备素具,外侮不能侵也。今'虏’骄日久,还来尤甚,或当宣大,或入内陆,小入则小利,大入则大利。边圉之臣皆务一切,幸而不为大害,则欣然而喜,无复有为万世之利,建难胜之策者。顷者陛下赫然发奋,激厉将士,云中之战,遂大克捷,此振作之效也。然法日:'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乘战胜之气,为豫防之图,在此时矣,而迄于无闻。所谓边备未修者此也。
“天地生财,自有定数,取之有制,用之有节,则裕;取之无制,用之不节,则乏。今国赋所出,仰给东南,然民力有限,应办无穷,而王朝之费,又数十倍于国初之时,大官之供,岁累巨万,中贵征索,溪壑难盈,司农屡屡告乏。夫以天下奉一人之身,虽至过费,何遂空乏乎?则所以耗之者,非一端故也。语日:'三寸之管而无当,不可满也。’今天下非特三寸而已。所谓财用大匮者此也。
“五者之弊非一日矣,然臣以为此特臃肿痿痹之病耳,非大患也,如使一身之中,血气升降而流通,则此数者可以一治而愈。夫惟有所壅闭而不通,则虽有针石药物无所用。伏愿陛下览否泰之原,通上下之志,广开献纳之门,亲近辅弼之臣,使群臣百寮皆得一望清光而通其思虑,君臣之际晓然无所关格,然后以此五者分职而责成之,则人人思效其所长,而积弊除矣,何五者之足患乎?”